母女俩着急忙慌地开始收拾自己，顺便支使着周立成把家里收拾收拾，接女朋友时顺便把垃圾带出去扔了。

周立成淡定起身，提着垃圾，穿着衬衫大裤衩，趿拉着拖鞋就出门了。到楼下把垃圾扔了，他在小区门口去逛了一会儿，谭绥就来了。

谭绥刚从公司过来，见到周立成就拉着他的手，说：“你确定今晚上说？”

“嗯，就今晚。”周立成说，“我妈明天要出差，顺便让她独自冷静思考一下。”

谭绥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几年时间，他有点紧张地呼出一口气，道：“那我们上去吧。”

于是，匆忙换了一身衣服等着和未来儿媳妇见面的周母，看到跟着周立成一起进来的谭绥时，不由愣了愣。

“小绥？”她侧了侧身，往谭绥身后找了找，没看到什么女孩的身影。

周立成轻咳一声，说：“妈，别找了，没有女朋友，只有一个男朋友。”

同样紧张憋气的周莉亚，顿时被自己呛了一下，“男朋友？！”

谭绥走上前，看着周母，喊了一声周姨，然后说：“我和小成，已经在一起四年了。”

“你们？四年？”周母有点回不过神的样子，大脑还在消化这个让她过于震惊的消息。

周立成说：“妈，我不喜欢女人。”

“你喜欢男人？”周母问，她好像已经清楚自己现在面临着什么情况了，看起来意外的冷静。

周立成点头。

周莉亚大气都不敢出，她也还在震惊中

“阿姨，对不起……”谭绥想说什么，却见周母豁然起身，叫他：“你先别说话！”

周母看起来像生气，又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一切的震惊和焦虑，整个人冷静之下，是真切的茫然。

周立成叹息一声，其实为了出柜的这一天，他也做了不少准备，比如在周母面前表现出他谈恋爱的样子，在书房里放几本与同性恋相关的书，推荐学歪语的周母看有同性剧情的电视等。

但很无奈的是，他做的这些，周母半点都没察觉到，不然她也不至于在他出柜时表现这么震惊和突然。

周母在沙发边上来回踱步，然后停下，问他们：“你们不能改成喜欢女人吗？”

“妈，这个改不了，是天生的。”周立成走过去，拉着周母的手，轻声安抚道：“妈，我知道你们做父母的，都觉得子女要结婚生孩子，才算是幸福。但是妈，幸福的表现方式不止这一种。人这一生，子女陪伴父母的时间远不如另一半陪伴自己来得多，我觉得人生最重要的不是结不结婚，而是能不能找到让自己觉得幸福的另一半。而且有时候，只要自己觉得幸福，便是独身一人，也是可以的。”

周立成就是想告诉周母，一个人幸不幸福，不是以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来决定的。

渡过最初的震惊后，周母在周立成的温声言语中慢慢冷静下来，她看着谭绥：“你爸知道吗？”

“他知道。”丈母娘问话，不敢不答，谭绥认真地补充着，“他四年前就知道了。”

“他不反对？”周母问。

“不反对。”谭绥说。

周母顿时磨牙，难怪这几年谭正城对她的态度过于殷勤，她最开始还以为谭正城忽然眼瘸对她有想法了，当时还暗搓搓吐槽过如果真是这样那谭正城不是自打脸他对亡妻的一片痴心么。后来虽然她知道是自己多想了，但面对谭正城的讨好，她始终觉得心里毛毛的，却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周母无奈地看向周立成，她说：“你一向有主见，就算我要你和小绥分开，你也不会愿意，对吧？”

“不会。”周立成说，“最主要的是，妈，我知道你其实很开明，你从小就不会勉qiáng我和莉亚做不喜欢做的事，你一向很纵容我们。”

“你是吃定我这一点了。”周母说，她心累地摆手，“你们这是诚心不让我今晚睡一个好觉。小绥你先回去，路上开车慢一点，在我想通之前，你们先不要有什么联系。”

这已经是很缓和的语气了，谭绥心里松了松，没有多话，应了好，便离开了周家。

谭绥走后，周母沉默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莉亚这才走到她哥身边，拽拽他的衣角，一脸心有余悸地说：“哥，你还真是，闷声不响就来了个大的。”

作为经常上网的大学生，周莉亚当然知道同性恋这回事儿，她也曾默默萌过什么兄弟情，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家哥哥身上。

周立成摸摸妹妹的头，“妈妈那边，就要你替我多操心了。”

“我会的。”周莉亚说，“不过还是让妈妈先安静两天吧。”最主要是她自己也需要两天时间来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