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112)

“这位公子,你刚才也听到了,这孩子不是故意抢你的包裹,只是迫不得已为之,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望你原谅他这一回,不要苛责,好吗?”

什么都处理完了才来问她这个“受害者”的意见,她能说不好吗,余舒嗤笑一声,耳朵里听着周围人的窃论,淡淡地望了一眼车内模糊的人影,弯腰捡起来地上的包裹,对那抱着银子傻笑的小抢匪冷声道:“这回算你好运,下次再抢人东西,当心看着点儿路,别钱没抢到,把命搭上,哼。”

说罢,就扭头挤出了人群,满不在乎因她最后那两句“恐吓”,小抢匪吓的脸白,路人见了,不满地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车里的小姐看了一眼余舒离开的方向,眼神一疑,正要侧头去问身边人,却看见了车窗栏缝里夹着一个明黄闪闪的东西,伸手过去:“哥你别动。”

“怎么啦?”

她把那小东西拨出来,拿在手里,才发现是一块圆滚滚的石头,玉珠似的漂亮,捏了捏,随手收进了袖子里。

“没事,咱们走吧。”

“好,得快回去,你赶了几天路,昨夜又没休息好,再回去晚了,祖母一心疼,必是要骂我——冬云,驾车。”

“是,少爷。”

人群散开,让了这马车通行,见它走远,才又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那位小姐真是好心人,既帮了这苦命孩子,又教了他正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样大方。”

“没听到她说会看面相么,必是孔刘纪三家里的,瞧这看人断相的本事,莫不是——”

“纪家的四小姐!”

人群哗然,稍后,满街头上,便传开了赞声,用不着多久,这义阳城里的人都会知道,纪家在京城大书苑学易的四小姐回来了,路上救了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第六十九章 我只是在说实话

余舒找到景尘的时候,他正在梅林里一棵树下坐着睡觉,舒舒早就想问一问他,那么坐着怎么能睡得着,可是今天没心情开玩笑,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出声唤道:“景尘大侠。”

闭的细长的眼睫轻颤了一下,景尘睁开眼,仰头看了立在跟前的余舒,站起身,云袖拂过衣摆。

余舒一下子从俯视变得要抬头看他,暗暗不爽,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道:“给,都洗好了。”

“多谢,”景尘接过包裹,打开一角,看见里面洗白的颜色,点点头,“很干净。”

当然干净了,她搓了好几遍,能不干净么,余舒道:“没事儿我就走了啊,过两天再来看你,有脏衣服就留着,回头我给你洗。”

一回也是洗,两回也是洗,洗都洗了,也不在乎多洗几回,就当是还人情了,反正景尘不知道她是个姑娘,他都不会不好意思,她就更不会了。

景尘目送,不作挽留:“去吧。”

余舒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甩了甩手,轻“嘶”了一声,皱着眉举到眼前,捋开袖子一看,只见整个手腕肿了一圈,暗道一声倒霉,正要放下袖子,就听见背后叫道:“小鱼”

“什么?”她扭头,见景尘离了那棵睡觉的梅树,朝她走过来,几步就到了跟前,低头看着她还托着的手,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抓向了她的手腕,一提一捏一折,林子里顿时响起了余舒杀猪一样的叫声“啊!”

余舒把爪子从景尘手里抽出来,苦大仇深地盯着他,八字眉怒道:“干什么你?”

景尘把刚才作案的那只手背到身后:“你左腕脱臼,我帮你正过来,你动一动看。”

余舒半信半疑地转了转左手,果然没了方才的刺痛,只剩下酸麻。

“还疼么?”

“咦,不疼了。”余舒揉着手腕,佩服地瞅着景尘,忘记刚才吼他的那个也是自己,“谢谢啊。”

景尘摇摇头,下巴抬了抬,“怎么弄的?”

余舒正是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听他问,脸又拉下来,郁闷道:“没什么,路上抓了个抢东西的,不小心伤到了。”

“嗯?”

一个轻飘飘的尾音,带着几分探寻,听在余舒耳朵里,莫名的让她生出倾诉的欲望,再瞧瞧眼前这个小白道士清澈见底的目光,就觉得和他说说也没什么,反正这人孤身一人,找不着翻闲话的,于是就领头往刚才那棵树下去:“走,我们坐着说。”

“嗯”两个人并排在树下坐了,中间隔了一尺距离,坐的虽近,但谁也挨不着耍“我早上拿了衣服来找你,走了一条小路,在巷子里遇上了个小猴儿——”

“猴子?城里也有猴子吗?”景尘问道,他以为只有山林中才有猴子。

余舒被他逗乐了,哈哈笑道,“不是真的猴子,是土话,就是说抢东西的人,猴子不是最爱抢人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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