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1131)

这叫立在余舒后边的芸豆紧张的不行,担心她家姑娘买了这些能甩她几条街的丫鬟回去,从此以后就看不上她了。

余舒最后选了两个人,一个十四岁的,乌眉大眼,看上去就挺机灵,一个年纪大些,有十七了,长得是柔柔静静的,说话不快不慢,很有规矩,比起旁边那些待选的女孩子,少了一些紧张。

就这两个人,管事人一共要价一百八十两,一面赔着小心,就怕余舒嫌贵了,一面心里郁闷,这样盘正条顺又出身干净的姑娘,要是青楼妓馆来人挑拣,那不得花上三倍的价钱。

可是东家昨天听说了这位余大人来过,便特意叫人过来交待,不许乱抬价。半卖半送也可以,务必使人满意而归“就这么招吧。”余舒痛快地掏了银票,管事人麻利地将两人的卖身契并罪帖交付给她。

余舒让芸豆收起来,当即给那两个女孩子换了名儿,她想不出什么文雅的字眼,就以五行为意,大的那个叫做鑫儿,小的那个叫做林儿。

芸豆见余舒专门给她们取新名,悄悄扁起嘴巴。

鑫儿林儿在几个小姐妹羡慕的眼光中,从管教姑子手里接过两个小包袱。跟在余舒身后头走了。

从天字号间出来,穿过一道垂花门,将出后院。突闻一阵喧哗声,余舒扭脸去看,远远望见走廊一边的月洞门底下钻出来一道人影,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跑过来,后头有几个人正在追赶。

给余舒领路的管事人脸色一变。转身对余舒笑道:“女大人见怪,咱们这边走吧。”

说完伸手指着旁边一条过道,余舒却站着没动,赵慧和丫鬟们也都停住没走。

很快,那一道人影就跑到了她的眼前,被余舒他们堵住了逃跑的路段。仓皇失措地停下了,仰起头来,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发缕中间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的眼。

余舒愣了一下。

那人也愣住了。

“快站住,往哪儿跑!”两个高壮的粗妇也追到了跟前。

管事人没好气地低声训斥:“做什么这是,惊扰了贵客,还不快带下去。”

于是两个粗妇急忙拽住了那愣神的家伙,暗地里掐了她软肉。拖着人下去。

那人被拧了几把,疼的回过神来。无力地挣扎,扭过头,恐惧的目光落在了余舒的身上,仰直了脖子,失声乞怜:“救、救救我!”

略带一点僵直的口音,嗓音沙哑,分不出男女。

管事人咳了一声,一名粗妇急忙捂住了那人嘴巴,使劲儿拖人离开,那人死命地扭着脖子,望着余舒的眼神,透出一股绝望来。

“慢着。”余舒出声道。

“大人?”

“让她们把人带过来我看看。”

管事人不好拒绝她,踟蹰了一下,便按照她说的把人叫了回来。于是那两个粗妇折了回来,将人架到余舒面前。

那人蓬头垢面,两腿无力地跪在地上,余舒蹲下身,一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挂到她耳朵后面,让她的眼睛露出来,端详了一阵。

管事人担心她误会,连忙解释道:“这是刚从狱里发卖过来的罪人,不懂规矩。”

大安律法并不严酷,刑罚与前朝一般分为笞、杖、徒、流、死,五个级别,死罪很少见,倒是获罪流放的人,往往会被发卖到某一处作奴身,供人院就是其中一个去处。

以余舒的理解,就是剥夺人身权利终身。

在她的盯视下,这罪人结结巴巴道:“她们脱我、衣服,打、打我,还把手伸到、伸到我下面……”

她眼泪滚落,咬紧嘴唇,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说不下去了,她身上的衣服脏的辨不出颜色,衣领因为拉扯开了一道口子,难掩胸前起伏的曲线,不至于让人错认她的性别。

余舒眉头皱起。

管事人顿时尴尬起来,凡是新送来的女犯人,都要检验身体清白,是非处子,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余舒这种身份的女子却说不出口。

“救救我,求求你…”

余舒看着地上乞怜的流犯,思索了一小会儿,对管事人道:“我要买了她,你出个价吧。”

管事人面露为难:“大人,这罪人没经过管束,照咱们的规矩,是不好卖身的,万一您领回去,她闹出什么事情,咱们可担不了责任啊。”

话是这么说的,可实际上,这个女犯人送来时,上头就特别叮嘱,要好好调教一番,显然是早有人预订了的,像是这种高级的货色,他哪敢自作主张,卖给余舒。

余舒是不清楚这里头的关节,但她看出来管事人做不了主,于是道:“不打紧,出了事我也不怨你们,说起来这个女犯与我有些渊源,人我是要定了,你若当不了家,不妨去请示一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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