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1394)

赵慧便出了二十两银子让她多买些香烛与果子供奉。余舒从上房出来,就去了小修那里。大过年的,医馆暂停休息,要到十五过后再重新开张,贺芳芝出门访友,余小修就放了大假。他前两天都跟着胡天儿出门疯玩去了,因为放炮仗烧糊了衣裳,昨晚被贺芳芝板起脸教训了几句,于是今天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温习药理。

余舒悄悄进门,就看见余小修坐在书桌前,两手捧着一卷手札,闭着眼睛,绷着小脸默背,听他语句顺畅,虽有停顿却不打磕绊,可见平日足够用功。

白冉就在桌子另一侧抄写着什么,发现她进来,搁笔起身喊了一声姑娘,余小修这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

“姐。”

“今天怎么没出去玩啊?”余舒明知故问,余小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小声道:“玩够了,书还没背呢。”

余舒笑着在他脑门上轻敲了一记,然后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她要找的东西,于是问道:“金宝呢,不是说天冷不叫你放它出去么。”

自从她入朝为官,便没了空暇照顾那只黄毛小耗子,就将它交给余小修喂养,她不是个多有爱心的人,平时也想不起这小东西。

金宝认人认门儿,聪明地几乎成了精,放出去也不会跑不见,但它最爱到厨房偷吃偷喝,因此赵慧不知叮嘱过余小修多少回,让他看好它,过年时候不许它东跑西窜,咬坏了东西。

“没有放它,刚还在这儿呢。今天也不知怎地,一早起来就听它唧唧叫个不停,我嫌它吵得慌,就让白冉把笼子拎到西屋去了。”

余舒闻言,心中有些异样,金宝是一只奇特的老鼠,它就好像是一个吉祥物,几次让她在困境中化险为夷,所以她今日背水一战,就想到将它带在身上,增添运气。听说金宝今天反常地叫唤,她难免会多想,这是不是某种预兆?

“白冉,你去把笼子提过来我看看。”

白冉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鼠叫声,白冉从外面进来,将四方形的铁笼子放到她面前。这是她特地找了能工巧匠制作出来的笼子,足有两只鸟笼加起来那么大,里面有根雕的假树,大理石挖的山洞,底层铺着上好的松木屑,金宝的个头只有巴掌大点,在里面撒欢都行了。

金宝此时就抱着一颗袖珍的小树唧唧叫唤,仰头看见余舒,愈发叫地欢,只见他从小巧的假山上蹿下来,扑到乳黄的松木屑上,一边打滚,一边闹腾,诚如余小修所说,聒噪极了。

“唧唧唧唧唧!”

“你闹什么呢。”

余舒伸出一根手指进去捅了捅它,金宝顺势就张开了小爪子抱住她的手指尖,毛绒绒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乱蹭,就像是在撒娇。

余小修凑到一旁说道:“我看它是想出去玩,都关了好几天了,要不,放它出去跑跑?”

余舒按了按它枣大的脑袋瓜,道:“不用,就是你把它惯出脾气了,让它到我那儿待两天就老实了。”

说着,她就拎起笼子要走,白冉见状连忙伸手道:“笼子沉,姑娘让我拎着吧。”

余舒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笼子转手递给他,又叮嘱余小修好好背书,就转身出去了。白冉跟她来到北大厢,余舒没留他说话,就让人出去了。

她没让丫鬟进来,自个儿翻箱倒柜找出了以前用来装金宝的小竹笼,将它从大笼子里捉出来,放进小笼子里,金宝还在哼哼唧唧地叫唤,她将它举到眼前,屈指用力弹了下竹笼,一脸凶相地威胁道:“闭嘴,不许叫。”

说也奇怪,金宝又朝她唧唧了两声,便安静下来,余舒满意地点点头,用一根结实的绸带将小竹笼系在腰间,打了个死结,再套上宽衣大氅,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金宝任凭她怎么折腾,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余舒撩开外衣看了看,就见它脑袋埋进胸口缩成一团,竟是睡过去了。

除了金宝,余舒还贴身佩带了好几块水晶石,项链手串都有,全副武装,再三确认没什么遗漏,这才到前院去等景尘。

未时一刻,景尘准时上门,余舒就乘了公主府的马车,两人离开宝昌街,没有直奔城外,而是先在城中兜了一个大圈子,做出甩脱跟踪者的样子,迷惑他们身后的尾巴。

他们先是去了城南的烟花巷子,两人稍作乔装就下了马车,景尘抱着剑盒,跟在余舒身后,走进狭窄的街道。

这里白天没什么生意,不同余舒第一次来时日热闹,道路两旁没了那些搔首弄姿的妖精,偶有一两个姐儿出门送客,见着他们两个遮头遮脸的生人根本懒得搭理,打个哈欠便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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