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1414)

景尘听完前因后果。慢慢拧起了眉毛,颇为自嘲地说道:“原来我爹不止辜负了我母亲。”

余舒张了张嘴,想为云华辩解一二,却发现她无话可说。尽管是麓月公主横刀夺爱,云华被逼无奈才做了负心汉,但这不能说明他就没有错。毕竟一开始他明知道麓月公主女扮男装接近他是芳心暗许,他却没有同她保持距离,最终酿成一段孽缘。

景尘的确是对云华有些失望,可他心性淡泊,或喜或怒都不会持续太久。现在知道了真相,心中郁结一解,便不再纠结于此。况且他眼下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大提点告诉我,你答应要和我成亲,是真的吗?”

余舒点头道:“没错,我是答应了他。”

景尘不觉丝毫惊喜,反倒是露出了苦笑,略显酸涩道:“你曾说过的那个心上人。就是薛兄对不对?我看他对你情深意重,难怪你愿意托付终身。”

在升云观中,大提点和云华剑拔弩张之际。薛睿亲口说要与余舒同生共死,那时景尘才有所察觉,他们两个不单单是兄妹之情。

余舒这次回来就没想过继续隐瞒他,经他说穿,就坦然承认了:“是,我说的人就是他。”

“那你为何还要回来?”景尘尚存一丝希望。问地小心翼翼。

余舒暗叹一声,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狠狠心道:“我回来是因为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我答应大提点和你成亲。是因为我别无选择,不是我回心转意想要嫁给你。景尘,我还是那句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要落得和麓月公主一样的下场。”

她和云华的遭遇何其相似,一样是被逼无奈,另许他人,这个时候她方能体味到云华所说的情非得已。然而,她不想景尘步上麓月公主的后尘,求而不得,含恨终身。

景尘黯然失色,望着她的背影,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去了。

他走后不久,门上又有来人,竟是薛相派人来请余舒过府问话。对于是否去见薛凌南,余舒有些踟蹰,她一方面怀疑薛凌南就是那个居心叵测要除掉破命人的逆臣贼子,不愿与他私下接触,一方面她又觉得薛睿失踪她应该给薛家一个交待,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薛睿平安无事。

她思来想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于是就收拾了一番,前往薛府。

***

算起来余舒见过薛凌南好几回,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水陆大会上,都不如现在和他正面相对来得坐如针毡。

一进门,薛凌南还算客气地让她坐下了,然后便端起茶盏毫不掩饰地打量起她,他的眼神沉稳中带着少许凌厉,她起初还能强作镇定,渐渐便觉得不自在,好像自己成了犯人,上堂受审来了。

“老夫不想和你绕弯子,你说实话,城碧现在何处?”

余舒提了一口气,试探地说道:“不是说他被宁王的人抓去了吗?您心中有数,何必问我呢?”

薛凌南得知薛睿失踪,第一时间就嫁祸到了宁王头上,他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煽动人心,是为逼皇上册立太子,以便扶植敬王刘昙夺位。薛睿的性命安危,在他心中又有几斤几两?

薛凌南不满她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瞬间沉下脸孔:“薛家养了他二十年,倒不如养一条狗。”

余舒闻言,已知他对薛睿并无多少子孙情,就不再装乖,反唇相讥他:“就算养一条狗,也不是说丢就丢,主人家总要掉几滴眼泪,若是不觉伤心,那人才真叫不如狗。”

薛家两父子,同样是对薛睿有养育之恩,薛皂的侠义心肠让人敬重,薛凌南的挟恩以报却令人心寒。她对薛凌南本身就不报好感,就凭他对薛睿这一副“养狗”的态度,她便没必要向他报平安了。

薛凌南何曾被一个小辈这样当面顶撞过,看着她的眼神愈发阴沉,不怒自威:“小儿猖狂。你以为有了靠山,老夫就动弹不了你吗?薛睿失踪与你有关,今日你不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余舒一贯是吃软不吃硬,报以冷笑。道:“我能有什么靠山,我的靠山就是我自己。我要是怕了您,今天就、不敢来,您要是想收拾我,我说再多都没用。”

升云观那一晚大提点摆出那么大的阵仗,薛凌南肯定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和大提点一样是老奸巨猾之人,要说他关心薛睿的去向是假,想从她嘴里套话才是真的。

甭管他到底想打探什么,她是一个字儿都不会多说。

薛凌南川眉拢起,他大概没想到余舒是这么个臭脾气。没能诈唬得了她,他也拉不下脸再说软话,这便歇了心思,板着脸警告她:“看你这般神情,那逆子想必是安然无恙,老夫有言在先,今后不论是谁问起他的去向,你且都说不知。若叫老夫听到你对旁人说三道四,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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