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1441)

“是莲房吧,你进来。”

余舒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弓着腰从那道小门钻了进去,当她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景象,一瞬间就被迷地眼花缭乱。

这里是一座天然的洞穴,高空中凿出无数眼孔,洞外的阳光一束一束直射下来,密密麻麻的金色光圈炫目极了,起伏不平的石壁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竟是数不清的宝石镶嵌在石头里,一道紫色的人影伫立在高大的石壁底下,沐浴着光辉,如梦似幻。

朱慕昭身着冕服,紫衣金履,项上戴着一顶白玉无瑕的卷云冠,一派天人之姿。他朝她抬了抬手,让她走到他身边:“你上前来,今日我要告诉你本朝的几桩秘辛。”

余舒闻言顿生狐疑,他好端端为何要将大安的秘辛告诉她?虽是奇怪,但她也没有傻到拒绝听,于是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朱慕昭摊开双手,向她展示这个神秘的地方:“此地乃是大安龙脉之源始。”

余舒陡然一惊,转头看他,结结巴巴地重复道:“龙、龙脉?”学易者悉知,一国之龙脉,即是一国之气运,是国运昌隆亦或是国运衰败,都与龙脉息息相关,换言之,龙脉的起源之地,就是一个国家的命门。

大安朝的龙脉起源竟埋藏在皇陵脚下?!

朱慕昭面带微笑,似是很满意她吃惊的样子,抬手指着对面那一堵宝石画壁,对她道:“这一墙之隔,就是圣祖与宁真皇后合葬的墓穴,二百多年前,宁真皇后仙逝,圣祖当时遵照她的遗愿,将开国六器殉葬。”

余舒不由地心跳加速,盯着那一堵高墙,迟疑道:“既然六器都殉葬了,那《玄女六壬书》为何会保留下来?”哦,还有七星尺上的七星子,怎么会被人抠下来。

朱慕昭瞥了她一眼,道:“云华不是都告诉你了么,《玄女六壬书》是后来一位皇帝开棺取出。”

余舒哑口无言,原来云华是说真的,安武帝和宁真皇后的子孙为了利用《玄女六壬书》掌握天下大势,就掘了老祖宗的坟。

“这不是大逆不道么。”她小声嘀咕,却没逃过他的耳朵。

“何谓大逆不道?你来说说。”

她撇了撇嘴:“宁真皇后就是知道使用天命太骨有伤天和,才会恳请圣祖将六器与她陪葬的吧,后世子孙不孝,才会阳奉阴违,我猜那位下令开棺取书的皇帝,一定是个昏庸无能的人,自己治理不好国家,才会打起《玄女六壬书》的主意。”

朱慕昭摇摇头:“你恰恰说错了,开棺取书的那位先皇,乃是我朝史上有名的贤君,在他治下十余年,百姓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甚至于鲁地三年大旱颗粒无收都没有饿死过一个百姓,你能说他昏庸吗?”

余舒噎住了,“那他为何还要用到《玄女六壬书》?”

“一书在手,可叫天下太平,可使国泰民安,为何弃之不用?难道就为了惧怕一个‘大逆不道’的骂名?”朱慕昭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么简单粗暴的道理,却让她难以反驳。

“不错,取用婴儿骸骨作为卜具是有伤天和。可你想过,舍一人而救天下人,这是怎样的功德。”

“哼,又不是杀你的骨肉,你当然舍得。”

朱慕昭沉声道:“若要取我儿性命,得保天下太平,我甘之如饴。”

“……”余舒这下真地没话说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大提点就是一个理智的疯子,她和他谈感情谈人性,不是有病么。

朱慕昭看出来她有些不以为然,没有再试图给她洗脑,而是将她带到画壁的另一边,墙角用圆石堆垒着一座小小的水潭,潭水幽深看不见底。

“此乃冥潭,潭中蓄着黄泉水,每到五月初九圣祖忌辰,龙脉引动,大安祸子可以借机在水镜中窥见破命之人,去年此时,景尘就是在此地得知你就是他的破命人。”

余舒好奇地探头往下看,伸手掬水,就听朱慕昭冷冷一声:“黄泉水含剧毒,切勿儿戏。”

她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指着那水潭道:“人间怎么会有黄泉水,那不是神鬼杂谈里才有的东西吗?”

朱慕昭道:“宁真皇后来历成谜,此处龙脉正是出自她的手笔,连同开国六器,史上无一记载她是从何而来。”

余舒目光闪闪,她对宁真皇后的话题十分感兴趣,刚刚竖起耳朵,他却没了下文,转而给她讲了另外一个故事——

“一百年前,熙宗在位时,上一具天命太骨历时百年已经失去效用,这一代的大安祸子降生,不巧正是他膝下一位皇子,而这位皇子最后寻到的破命人,竟是一位战功累累的女将军。女将军原是一名武将的独女,皇子少时就拜武将为师学习武艺,与女将军青梅竹马,一直到皇子年满二十,方才得知他是大安祸子,并且在此处黄泉水镜中看到了他的破命人。那时女将军早已几度随父出征,沙场扬名,熙宗皇帝为他们二人指婚,结为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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