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1465)

“是,下官这就去办。”文少安放下手中的事,先紧着余舒的吩咐。

司天监下设三司两局只有宗正司自带牢狱,坤翎局没有关押犯人的地方,只能送去刑部受罚,倒也省事。刑部现在已经不是薛凌南的天下,刑部侍郎曾闵之是大提点的人,让他帮个小忙不在话下。

于是倒霉的周涅大热的天被人一路拖到了司天监,两度晕厥,刚刚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清醒过来,就又被人拖走了。当日他带兵闯进余府后院为非作歹欺辱女眷,掠财伤人的时候,哪里想得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文少安把周涅送到了刑部,曾闵之很给面子地吩咐属下打了他三十大板,丢进牢房里关着。狱卒惯能领会上面的意思,给他挑了一间又臭又脏的栅栏,连口水都不给他喝,把周涅折腾的死去活来。

这一关就是半个月,周家几次来人,连面都没见着,也不知道他在牢里是死是活。周夫人和周家大少爷苦求无门,在外四处碰壁,最后还是周家一位世交长辈,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去求余舒。

周夫人心里恨死了余舒这个祸主,但她为了小儿子,不得不用心打点了满满一车礼物,和大儿子一起到余家谢罪去了。

结果余舒面都没露,只叫门房收下了他们的赔罪礼,让周虎拿了一份清单交到周夫人手上,正是周涅带兵闯进余府那天毁坏和顺走的物件儿,只多不少,当中有不少稀罕的玩意儿,都是薛睿送的,比如前院花厅门里放有一对半人高的琉璃翡翠瓶,在外面买都买不到。

周夫人看过清单,头晕目眩的回去了,隔了两天才再次登门,这回又拉了一车东西,一部分是物归原主,另一部分则是她忍痛出血补贴进去的,实在找不到又买不来的东西,就干脆拿银子充数。

周虎带人清点了数目,再到后院去禀报余舒,回头就给周夫人带了两句话:“我家主人说了,贵府二少爷原是犯了事,本该送去苦地服役的,现在关上两个月已经是轻罚了,您回家去等着吧,到了时候刑部自然会放人了。”

这意思竟是一点都不打算通融,周家这回赔礼算是白赔了。

周夫人气得浑身哆嗦,若不是怕事的周大公子拉住她,当场就要闹起来,母子俩被请出了余府,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周夫人看着唯唯诺诺的大儿子,想到尚在牢里的丈夫和小儿子,忍不住嚎啕大哭。

安武帝的遗体在宫中停放四十九日,朝中五品以上官员,隔三差五便要进宫哭灵,不乏有人为了表现忠良,天天进宫去撒眼泪的。

余舒身上伤养好后,就跟着朱慕昭进宫去了。三伏天里。太阳毒辣,宫中却是处处雪白,殿门外乌压压的跪着一群人,有人干嚎有人呜咽,有人念念有词,有人抖肩抹泪,气氛沉重无比哀痛,却不知真正伤心的能有几个人。

在此起彼伏的哭声中,不时传来“某某大人晕过去”的低叫声,然后便有太监跑过来把人搀下去休息。余舒觉得这一招挺好使的,实在哭不下去了就装晕,总比真被晒晕过去得好。

朱慕昭带着她进到殿内,在高置的灵柩前面磕了几个头,就往侧殿去见太子了。余舒暗自庆幸朱慕昭不是惺惺作态之人,不然真要她哭,她只能往眼睛里抹辣椒面儿了。

太子又要守灵,又要学习处理朝政,就将最近几个月的奏章都搬到了侧殿,尹天厚身为太傅,每日都会进宫指点他国策政论,他虽是宁王的外家,对待太子却毫不藏私,能教给他的一股脑都教给他,从来没有拿兆庆帝封他的太傅身份弹压过太子。

因此太子至少表面上是对尹天厚敬重有加。

“大提点来的正好,孤方才和太傅谈到倭寇匪患,有些不明之处,正需要你的见解,”太子如今对待朱慕昭多了几分亲近,少了许多恭敬,大概是因为他离称帝不远,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自信的神采,竟让余舒记不起从前那个少言寡语的九皇子了。

太子看到余舒也在,便没忙着说正事,对她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她额头上的纱巾,道:“太子妃伤心过度,这两日身体有些不爽,你既然来了,不妨到东宫去陪陪她,帮孤开解开解她也好。”

于是就叫来一个总管太监,让人带着她往东宫去了。

兆庆帝下葬之前,后宫尚未遣散,太子还是住在东宫,他为人上进并不贪恋女色,是以东宫除了夏江敏这个太子妃,就只有太子良娣瑞紫珠和一个梅宝林。

瑞紫珠没什么好说的,倒是这个小小的宝林,原是夏江敏身边的一个侍女,不知怎么就入了太子的眼,一夜承宠后就有了名分,她本不姓梅,却是太子说她身上有一股梅香所以赐了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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