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274)

没让余小修和景尘跟着,余舒带着夏明明出了门,再怎么说都是给她办事出力,怎能让她清闲在家等着,起码是要让她知道做什么事都不容易才行。

两人出门不早,到了秋桂坊,太阳已升高,余舒拐了两条街找到了春香楼,大白天来妓馆吃花酒的客人不多,两个年过二八的白净女子搬了凳子坐在门前嗑瓜子,手心里攒着香帕,见有人从眼前经过,就会笑上一笑,她们衣着虽无露肩露肘,但那身粉红花绿的打扮,却分明不是良家妇女。

夏明明本是不知这春香楼何所,但此刻见了,也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愣了下,便拽着余舒退回到路边上,红着脸压低声音慌张道:“怎么是这等污秽场所。”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地方,客栈吗?”余舒拨拉开她手,整了整衣裳领子,又抿了抿发鬓,叮嘱道:“你就在外头等我,饿了就在附近找吃的,我最迟天黑前出来。”

说罢,就只身大步走过了街头。

夏明明连拦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瞧她被一个妓子娇笑着迎了进去,转眼不见了人影,她心里头猛地一下空落,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别的什么,鼻子闷闷的发酸,很想就这么冲进去把她拉出来,告诉她她不考了。

然而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她就又退缩了,捏着十根手指,满是愧疚地后退几步,缩到了路边的小巷子里,盯着街对面那家妓馆的大门,暗自咬牙:“阿树,我亏欠你的,日后一定会十倍还你。”

余舒一进到妓馆里,就向迎上来的老鸨出示了明源赌坊买来的那张条子,老鸨脸上依旧挂笑,审视了那条子上的红戳,递还给她,随手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雏儿,领着余舒穿厅子到后头去。

这妓馆前厅修的粉香,处处纱幔红缭,穿过两道珠帘门,进了后院,另有洞天。

约莫有二百平米见方的院子里,成“口”字型围摆着一圈茶座,大约有三十来张的样子,中间空荡着,席间坐有小半人,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同邻座聊话,竟不见赌局,乍一看还当是闯进了谁家茶宴。

雏儿将余舒领到后院,就有一个头戴青灰布帽的男人上前来询问,收了余舒的入场条子,让雏儿领着她入座。

余舒挑了个人多的地处坐下,是为听听两旁人说话,免得等下她生手不懂此地规矩。闹了笑话,身前茶桌不大,刚好够一人独坐。除了杯盏,另有笔墨纸砚,还有几张信封。不知用来作何。

那雏儿给她斟茶后,在她背后站有一会儿。也没见余舒给赏钱,就悻悻地走了。

余舒和邻座人攀话,别人见她面生,爱答不理的,余舒说几句话,见没意思,就不贴人家冷脸。摘了腰上算盘,放在桌上拨弄练手,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陆续进来,余舒见还没有开赌的意思,就找了之前检条子的那个男人问话,对方一听她讲,就笑了:“您该是头一回来,这早场子,要等到太阳升起过后。人满整数才开,来晚的就得等下一场,等到午时,早场过去。要想赌下午场的,就留在楼里用饭,不想赌的,就可以先走了,同样,要留晚场,就留下用晚饭,当然了,这酒菜钱您得自己掏。”

这长青帮倒是很会做生意,五两银子一张门票,只是买个进来,想捞够本,怎会单赌一场就够,留下吃饭又要花钱,这楼子里的饭菜肯定不会便宜,一二两是跑不了了。

余舒看这人好说话,不免多问两句:“你说的不错,我是南方人,头一回在安陵城里玩这个,瞧见这里规矩,却同我们那里很不一样,还要分场子来赌,你且同我说说规矩吧。”

那人道:“不必担急,等下人齐整了,自会有人讲说,您先请坐吧。”

余舒闻言,就没再多问,谢过他回去坐了,喝了两口茶润润喉咙,数了数场上人数,在座的是有二十四位,还差六个,耐心等有一刻来头,人就齐了。

见东面缺口走进来个壮汉,虎背熊腰地站在一圈茶座中间的空当上,伸手拍了拍,后院很快就安静下来,这壮汉声音响亮:“先多谢各位捧场,在我长青帮地头上赌易,情管各位放心,咱们上面都是打通过关系的,绝不会有人乱来查场子,败了大家赌性。”

话落,下头接连响起了几声应和,城南不许赌易,这是明文禁令的,想要玩就得上城北去,然城北那水深的,又是一般易客能淌的起,便就有不少私下聚众开局从中牟利的,但要想撑的起这场子,没有两把刷子哪能行。

那壮汉看一圈众人,接着道:“将近大衍,安陵来了不少生面孔,今日在座有几位瞧着是过客,我便讲讲咱们这里的规矩吧。”

三月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