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298)

余舒摸着下巴,想起方才偷听,那个夏江四小姐说什么到龙虎山求道的话。

“到山中求道,吃苦不说,或许连道家山门都不能进入,曾祖父订下规矩,凡我夏江家的子女,被派去山中求道者,如一无所获,则不得返家,是故就有族人老死在外,更有不堪忍受的脱离家中。当时我年幼无知,差点害的四姐替二姐代过,我们姐妹关系向来不和,她会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余舒听得出夏明明的声音后悔难过,多少有点儿同情,生在这样一个家族中,碌碌无为就是错。

正要出声安慰她,余舒忽又觉得哪里不对头,还记得在山林中餐风露宿时,夏明明口口声称自己是“夏江家的废物”,可这些日子相处,夏明明分明是一个资质上佳的好苗子,好好学易未必没有成就,即便是梦人生死无用,也不至于是个废物吧,难道她家中同辈人,个个都是她四姐那样的奇葩?

“明明,我问你啊,你家里头还有姐妹在太史书苑学易吗?”

夏明明不知余舒试探,摇头道:“只有我四姐考了进去。”

怪了,余舒摸摸下巴,狐疑地看了夏明明一眼,心中隐约有种猜测,藏不住,便问了出来:“明明,你们家里人,除了你,还有别人能梦到后事吗?”

闻言,夏明明愣了下,视线闪躲,声音不自然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她这表情,余舒已经知道了答案,碍于这是人夏江家的秘密,就没有追问下去,哪怕心中好奇地不得了:原来这夏江家不只夏明明一个人的梦有解,只不过她这个最鸡肋罢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余舒捏了桌上盘子里一块点心放在嘴里,站起身道。

夏明明道:“回家?可是我四姐她——我还没和她说好呢。”

“那你打算在这儿过夜?”余舒道,“要我说今天你应该是见不着她了。”

就凭之前夏明明那四姐走时候的气愤样子,她们两个见面也是吵架。

夏明明着急道:“那怎么能行,我没梦到她具体哪一天出事,万一就是今晚怎么办?”

余舒拍拍她肩膀,有恃无恐道:“你不是说事发在下雨天吗,放心吧,这不是有我呢,告诉你最近三天都不会下雨,你明天再来劝她。”

“对哦,阿树你晴雨算的最准了,”夏明明面上露出一点喜色,继而又不放心道:“你确定没记错吧,今天不会下雨?”

“确定一定我还肯定,行了吧,走走,早点回去还能赶上做饭。”

余舒不由分说拉着夏明明朝外走,到楼梯口就被小二笑脸拦住了:“二位客官这是吃好茶了么,您看是不是把帐给结一下。”

余舒道:“结账?我钱给过了啊,我就点了一壶云片,当时就把钱给你了。”

小二伸长手指着她们身后头的雅间,“小的是说那一桌。”

余舒皱眉,扯着夏明明凑耳道:“你四姐点东西没给钱?”

“…好像没。”

余舒暗叫倒霉,扭头询问小二:“多少钱?”

“承您惠顾,一壶大红袍,四样点心,统共是五两七角。”

余舒脸色一僵,心中是把夏明明和她四姐一起臭骂了一遍,才不情不愿地摘了钱袋,把里头的碎银碎角都掏光,勉强够数。

夏明明知道她心疼钱,在一旁不敢吱声,见她结了帐,又问小二要油纸,才不解问道:“你要纸做什么?”

余舒瞪她一眼:“还能做什么,好几两银子的点心,没吃完不用打包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顿记你账上,回头一起清算。”

余舒和夏明明回到回兴街上的家里,已经是下午,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他们家院子里头一片说笑声,余舒纳闷地快走了两步,夏明明紧跟在她后头。

院门半开着,景尘和余小修都坐在院中,还有两个人背对着门口,看背影是一位年轻姑娘同一位年长的妇人,余舒打远听到的就是她们两个笑声。

见到家里来了外人,余舒暗皱眉头,为了减免景尘同外人接触,她同周边街坊邻居都不怎么说话,这又是哪来的人。

“哥,你回来啦!”

余小修先看见余舒,他这一叫,景尘头一个转过脸,紧接着那两位客人便从马扎上起身,扭头看过来。

余舒见到人脸,错愕了一下,那妇人她认得,是巷子对口那家的大娘,姓许,可那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她没记错的话,此女曾到她的挂摊上来求卜,貌似是姓周。

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天她带着景尘一起去摆摊,就是因为这个周姑娘,早早地回了家。

那小姑娘一见余舒便笑开了,半点不认生地喊道:“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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