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321)

义庄门外,余舒一手托肘,摸着下巴转身离开,眼中尽是猜疑:生死有命吗?

在丫鬟和纪星璇的劝说下,夏明明总算忍住了伤心,吩咐请来的脚夫将棺材抬到义庄后面的寒洞,等事情办妥,纪星璇才告辞先行乘轿离夏明明一个人站在义庄的庭院中,看着她背影那身太史书苑的制衫,抬起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渍,低下头,看着脚边掉落一方白色丝帕,抬起了脚,踩在上头,脚尖慢慢碾动。

不远之外,纪星璇坐在轿子中,抬起两指压了压微微跳动的右眼,放下手,隔着衣袖,摸了摸左手腕上一枚滚圆的突起,心又重新静下来。

“景尘,你此番下山,将逢一场大难,有性命之虞,为师亦不可帮你化解,你一定要自己小心,切记不可轻信旁人,切记。”

“景尘,二师伯给你的挡厄石一定要收好,非是心性良善者,不得给予。这红尘中能人不少,不外有人认得此物,若是被拿去另作他用,恐造孽缘,你一定要及早收回。”

“景尘。”

“景尘。”

“唔!”

景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背后的单衣汗湿,露出了脊骨的线条,抬手扶住隐隐作痛地额头,发出一声低吟,喘息渐渐平复,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正值夜色。

快要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从梦中惊醒,自从能够开口说话起,他就反反复复地开始做梦,梦中总能听到有人在对他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内容不尽相同,他却听不懂他们讲的是什么。

披上外衣,景尘走下床,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喝下,胸前躁动不息,似有什么要发泄出来,他起身开了门,站在静悄悄的院子里,呼吸了几口夜风带来的凉气。

借着淡淡的月光在院子中搜寻了一圈,他在墙边捡起一段树枝,左右轻划了两下,找到了一丝感觉,脚步朝前一错,几乎用不着思考,身体便有了动作。

挑剑、直劈,旋身、斜削,纵跃、反撩,疾刺、横扫!

夜深人静,小院中忽起了一阵风声—“噼啪!”

景尘眼中光芒一胜,手中树枝应声而断,化成了几截落在地上,只剩下短短的一头握在他手中。

景尘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时候,只觉得浑身畅快无比,丹田微生出一股热气,不但感不到一丝疲惫,反而一身轻松。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想,他已经记起了什么是武功。

景尘看了一眼余舒房间的方向,决定明早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小鱼若知道他武功恢复,应该会高兴吧。

丢了手里的树枝,景尘打了一盆水清洗身上的汗水,回到房里,毫无困意,便点了灯,坐在窗前的书桌边上,打算将梦里听到的那些话记下来,白天再看一看,或许就能想起些什么。

“什么?你昨晚上起来练剑?”

早饭桌上,余舒一手还抓着汤勺,嘴里的粥粒喷出来,扑到对面的人脸上,夏明明嫌弃地蹭了下额头,端着碗往余小修那边挪了挪。

“嗯。”景尘奇怪地看着余舒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她不是该高兴吗?他记得还在船上酵她不止一次可惜他忘记了武功。

余舒看着景尘迷惑的模样,大为火光:“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使剑,结果吐了血晕过去,我请了郎中回家,怎么和你说的?怎么和你交待的?休养!你现在需要的是休养,谁让你半夜三更爬起来练剑,睡不着就闭着眼睛数羊,不喜欢羊就数老虎,数狗数猫都行,就是不许你动武!”

新伤加旧伤,景尘的身体总也不好,好不容易他能说话了,她就担心他一个不好,又没了声音,偏他半点自觉都没有,真是要气死她了!

景尘这下明白过来她为什么生气,觉得是自己没把话说清楚,便耐心地向她申明:“我这次没事。”

那一回轻举妄动,他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他的身体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比之前精神许多。

“现在没事,保不准过会儿就有事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注意,还把别人的关心当成是耳旁风么。”夏明明凉凉地在一旁夹话,是火上浇油。

“不吃了。”余舒把碗往桌上一推,拉着脸进屋去换了衣裳,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推着摊车就出了门,余小修赶紧抓了一个馒头追出去,金宝从他膝盖上跳下来,蹿到了夏明明腿上。

景尖看到余舒生气,因不善言谈,有些心急,起身想要跟出去,夏明明掰着馒头又开了腔:“阿树不是交待你不要出门么,有什么话等她回来再说吧。”

景尘脚在门边一停,看看轻轻摇晃的院门,记起余舒平日嘱咐,到底没有跟出去,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便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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