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560)

薛睿听到她的话,不免暗幸,那天他装醉酒亲近她,喝的正是这金泉,还好那金泉的后劲是出名的大,不然一准是会露馅。

这两个人,一个是揣着糊涂当明白,一个揣着明白当糊涂,竟然谁也没有再提那天的事。

说着话,时间不由过去,两人因为绕路回来,就没从后门走,经过忘机楼前门,被站在门前迎客的贵七看到,赶紧上前来帮薛睿牵马,余舒和薛睿一起走进去,刚刚过了午饭的点,楼下的客人不多也不少,没人认得他们两个,柜台边上的林福瞧见人,赶紧放下银盘,绕出来跟着。

“公子爷,姑娘。”

后院一般不许外客出入,就算有客人也都是待在雅房里,因此大中午的就有些冷清,到楼下,薛睿询问余舒:“是去你房里,还是去我房里。”

他问完又觉得这句话不妥,似有些轻抚,连忙加上一句:“到楼上吧,我前几晚睡在这里看公文,房里有些乱。”

“好。”余舒没什么意见,这里雅房的布置,本来就是让人聚众喝酒的,又不是女儿家的闺房,没什么能进不能进的,于是就同薛睿一起上了楼。

余舒随身都带着这里房门的锁匙,她有些贵重的物品就存放在忘机楼,包括她前阵子整理出来的数学公式和算册,所以她出入都不忘锁门。

这个小习惯薛睿是今天才发现,见她从脖子上掏出一把拴着绳子的钥匙,低着脑袋凑上去对锁眼开门,行为略显稚气,不由的失笑,道:“我还没见过什么人把钥匙挂在脖子上,不沉吗?”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

余舒摘下锁头,直起腰来,带着他进到屋里,才将门一带,转头甩了甩脖子上的绳子,微微一笑,对他道:“这屋里我存放了不少贵重的物品,所以这门钥匙就贵重了,而我向来喜欢把贵重的东西挂在脖子上。”

薛睿问:“为什么?”

余舒一边将钥匙塞回衣服里,一边随口道:“你说这人身上,还有什么是比脑袋更重要的吗?”

薛睿想了想,明白地一笑,道:“说的不错。”

脑袋不能丢,所以能够挂在脑袋上的东西,当然也就不能丢了。

两人坐在桌边,聊没几句,小蝶和小晴便将热好的酒壶端上来,并着几样下酒菜,拿精致的小碗小碟盛着,漂漂亮亮的摆在桌面上。

两个小丫鬟站在一旁布菜,余舒主动提了酒壶,先给她和薛睿一人满上一杯,小口的绿瓷酒杯,杯口不过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圈大小,上好的桂花酿在杯子缘口泛着一层金黄,粘稠的似是蜂蜜一样,引人口欲。

“来,大哥,我先敬你一杯,”余舒端着杯子,就要去和薛睿碰杯,却被他一个轻巧的躲开了。

“先说好,”薛睿举着酒杯,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同她约法三章:“不管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今天喝完这酒,过了就过了,等到了明天,断不许再为同样一件事借酒消愁,你若答应,我今天就痛痛快快地陪着你喝,你若是不答应,那你现在就给我把杯子放下,别等到日后让我撞见了,你看我会不会收拾你。”

看到薛睿故意板起的脸,余舒哪能不知他是为自己好,“噗嗤”一声笑了,伸长手在他杯子上轻轻一碰,仰头饮下这绵甜带醉的桂花酿,手指蹭了蹭嘴角,也擦去心中一点苦涩,低声冲他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第三百零一章 不方便

余舒的酒量并不算差,只是这桂花酿香的醉人,一壶过后,她便感到有些晕眩,于是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端着杯子伸到薛睿面前,让他继续给她倒酒,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皇上赏了我干爹一块金匾,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呵呵,他每天早起头一件事就是去隔壁看那块匾,晚上睡下之前最后一件事还是去看那块匾,一天要擦个三四遍,夜里说梦话都在叫‘谢主隆恩’,惹得我干娘很不痛快,她虽没说什么,可我瞧那样子,再过两天,非得撵我干爹去同那块金匾一起睡不成。”

“哈哈,”薛睿笑出声,将酒给她满上,放下酒壶道:“商量好挂匾的日子了吗,到时候我派人去送贺礼。”

余舒将酒杯送到嘴边,朝他摆摆手,喝一小口说一句:“这个月…剩下没几天,我查看过…没合适挂红头的日子,…唔,要等到二月了,嗝。”

话说完,她打了个酒嗝,嫌这么喝不尽兴,就自己拿了酒壶,拿了三只杯子一一倒满,先和薛睿碰一杯,而后一手拿着一只杯子,自己和自己碰杯,嘴里还哼哼有词:“喝完这一杯,再来一杯,喝完这杯,还有三北薛睿看着她跟酒较劲,并不劝阻,陪着她一起,不过她喝三杯他才饮下一杯,偶尔还会夹一筷子小菜到她面前的碟子里。余舒看到碟子里的菜,就会停下来吃上一口佐酒,再和他东拉西扯一些琐事,因她说话俗白又好打趣,听的薛睿直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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