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669)

而三甲则是要到司天监,亲自由几位高官面见。

昨天余舒在琼宇楼时,就有司天监的官员到她家里去发帖,顺便通知她今日要到司天监回笔,领取由司天监发放的,代表易师身份的印章。

守卫见到这么年轻的女秀元,惊讶了一下,仔细地检查了她的名帖,确认过后,便没有多做为难,放行让她通过,又告诉她进了门该往哪边走。

余舒于是带着余小修大摇大摆地进了司天监的大门,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让天下易客所向往的地方。

只不过上一回她是被人捆着拖进去的,这一次却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白天的司天监,与她印象里龙潭虎穴的样子大有不同,这里鸟语花香,草木繁盛,远眺有楼,近观有亭,倒像是一座偌大的花园。

余舒很有闲情逸致地带着余小修边走边看景观,不知不觉,竟然走岔了路,找不到一开始守卫所指的方向。

“姐,这里咱们刚刚是不是走过一回了?”余小修摸摸脑袋,奇怪地看着四周相同的环境。

余舒拉着他停在一条长廊的入口前,左看右看,盯着花池前方不远处一座似曾相识的八角凉亭,那筑的高高的凉亭里似乎还坐了一个人。

她嘀咕道:“唔,好像是刚才来过的,那咱们往回走吧。”

“好。”

姐弟俩倒退回去,沿着过来时的路,绕过一座画坛,路过一排假山,穿过一条小径,站在一个分岔路口,选了刚才没有走过的那一条路。

一盏茶后,余舒满头黑线地站在长廊入口,看着前面坐着人的八角亭子,很不想承认她迷了路。

“姐,要不咱们再退回去,换条路走?”余小修看着余舒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余舒猜测他们这是碰着了什么阵法,司天监作为大安易学的最高点,院内一花一草想必都有玄机,一般人来了恐怕就走不出去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拿铜钱出来卜一卜方位,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由远传来,她扭头找了找,视线跃过花池中大簇大簇盛开的海棠与杜鹃,就望见凉亭上那个背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看不大清楚样貌,只道是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抬手朝他们招了招,好像要他们过去。

“姐,那人是在叫咱们呢?”

余舒迟疑了片刻,便决定上去问问路,省了麻烦。

“走,我们过去。”

余舒和余小修下了长廊,绕到花池里,踩着一条雨花石子嵌成的小路,走到凉亭前面,余舒这才看清凉亭里的人,当即不由暗声喝彩——好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

“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怎么闯到我的天元台来了。”青年就站在亭子里的石桌前,一手后背,一手执着一枚翡翠棋子,那桌上石刻的棋盘上,散乱着同一色的棋,还有一本棋谱倒扣在旁边。

余舒目光一闪,从他言语中分辨出其身份不凡,于是客气地拱手作揖,歉然道:“是我冒失了,只顾着观景,却误入阵法,迷失了路。还请这位公子指教,我们该如何出阵。”

“哈哈,”那青年听了余舒的话,竟然又笑起来,抛了抛手中棋子,道:“非也非也,我这里并非有什么阵法,不过是四个一模一样的院子连在一起,环着这座凉亭,你从那间院子出来,再进到这间,自以为迷了路,又退回去,再走一遍,不迷路才怪。”

余舒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瞧见她和余小修半天了,却任由他们在这里兜了一大圈,看够了笑话,才出声指点。

她暗中翻了个白眼,对此人印象大打折扣,没再啰嗦什么,说了一声“多谢相告”,便拉着余小修走了。

那青年并未阻拦,站在亭子上看他们走远,才摇摇头,重新坐下翻看棋谱。

余舒知道这院子里的蹊跷,很快就摸到门径,和余小修走了出去。

路上遇到办差的普通官员,又问了一遍考生去回笔的“肃勉楼”在哪里,这回遇上好人,那官员十分热情地提出带路,将他们领到地方才离开。

不知是否故意安排,余舒被一名小吏带进楼中,在茶室里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便被叫出来,告诉她今日主事她回笔的高官竟然是那一位任少监。

“少监大人到了,余姑娘请随我上二楼去吧。”

余舒对任奇鸣的印象极差,一想起他,至今没有好利索的小指头就跟着疼起来,不怪她小心眼,任谁好端端坐在自家铺子里喝茶,却被五花大绑地抓走,不问青红皂白地严刑逼供,差点屈打成招,之后都不会轻易原谅那个主使者。

况且那任奇鸣应该也对没什么好感,毕竟因为她,景尘当时曾经威胁过他,要拧断他一根手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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