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671)

“学生定当谨记。”余舒和文少安异口同声道。

“还有,”任奇鸣板着脸,又补充了一句:“有关奇术一科的考题——湘王丢失的那一幅画另有隐情,兹事体大,你们卷上所答,之前若是对人提起过就算了,日后再有人问起来,切记不要多嘴,慎言。”

余舒和文少安面面相觑一眼,都乖乖应诺。

“好了,拿着我的印信到礼办,让人刻章去吧。”任奇鸣交待完正事,没有半点多留他们的意思,就挥手让他们走人。

余舒巴不得赶紧走,行礼后就退出去,出门后才发现文少安还留在里面没有出来。

余舒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不好再进去,就先下了楼等他,刚才在楼上不能交谈,稍后要去刻章,与他同行,正好借机会寒暄几句。

余小修一见到余舒下来,就赶紧上前问询,余舒拍拍他肩膀让他放心,拿了任奇鸣的印信给他看。

“姐,咱们可以走了吧?”余小修来的时候全是兴奋,真的身在司天监,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个人下来。”

余舒看着楼梯,不一会儿就见到文少安出来,走上前去想要搭话,却见对方锁眉皱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余舒纳闷,出言唤道:“文兄?”

文少安闻声抬头,看了余舒一眼,不冷不热道:“原来是你。”

这一句话有几层意思,一是指余舒不是当日培人馆寻他的那位余公子,而是个姑娘家;二是指的余舒这一科名次居在他之前;至于这第三,不知道是不是暗指他被九皇子在双阳会期间相中一事。

余舒笑笑,“文兄还记得我。”

文少安点点头,“记得,你找我测过字。”

说完便抬脚往门外走。

余舒赶紧拉着余小修跟了上去,不顾文少安生人莫近的态度,厚着脸皮打听道:“没想到你是文辰家的子弟,那个,我记得你测字非是要本人当场所写,你才能够分辨不是吗?这么说你交卷之前见过湘王爷喽?”

好在文少安虽然冷淡,却没有不理她的意思,“托你的福,我是有幸见过王爷一面,求得了他两个字。”

闻言,余舒顿觉莫名其妙,她正想打听文少安是通过什么渠道见了湘王,怎么他却说是托了她的福?

文少安转头看了看余舒,见她困惑,也是奇怪,“怎么他没有与你说?”

“谁?说什么?”

文少安发现余舒并不知情,于是摇摇头,“不知道就算了。”

余舒被他搞糊涂了,追问几句,他都闭口不谈。闹得她没了趣,悻悻地转移了话题。

文少安有一句答半句,三个人找到司天监礼办处,出示任奇鸣的印信,自有官员接待,留下余小修在外面,带他们两个进了库房,从陈列在架子上的琳琅满目的印胎中挑选喜欢的。

五层高的架子上少说摆有三四十只木盒。每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多则五块,少则两块印胎。或是一方美玉,或是一块奇石,还有各色木料,各形各状地横躺着。比起市面上流通的印章,成色不知好上多少。

余舒听那名负责造印的官员相告,能来这里挑选印章,是只有大衍各科三甲才有的优待,其他新晋的易师,都是礼办统一制造,最后再发到太承司让人去领,哪里会让他们一一挑拣。

得亏余舒没有玩赏印章的爱好,不然看见这一架子的上好胚子。还不高兴蒙了去。

“就这个吧。”

就在余舒一个挨一个看过去的时候,文少安已经随手挑好了。

余舒倒是不急,看完了两排架子,才相中一枚拇指大小的木料,通体泛着青色,手感极佳,闻一闻隐约还带着一缕木香,让她十分中意。

等余舒将印胚交给办事的官员保管,回过头来再看。文少安早已经不见了。

余舒从库房出来。在外面找到等候的余小修,问他:“刚才和我们一起的那个小哥呢?”

余小修指指南边:“走有一会儿了。”

余舒肚子里揣着疑惑。只能等下回见到文少安再问个明白——

怎么就是托了她的福呢?

晌午,姐弟两个走到家门口,看到门外边的树底下停靠着一辆陌生的马车,从门帘到车辕,簇新簇新的,车窗子竟然还是用稀罕的玻璃挡的,拉车的那匹马膘肥体壮,安安分分地站在原地,被捆在树干上。

余舒多看了这马车好几眼,进到院子里,看到门房就问:“家里来客人了?是哪一位?”

门房是个半大的小子,虎头虎脑地对余舒道:“姑娘,没客人来啊。”

余舒指着门外:“那是谁家马车,怎么停咱们大门口去了?”

“啊?哦,姑娘是说门外头的马车,那不是别人家的。是上午人家送来的,指明了要给姑娘出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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