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721)

余舒冷笑,斜眼看着那位素昧平生,却设计要毁人前途的韩老算子,眼中寒光闪动,从容不迫:“怕老算子面子上过不去,我先故意输了一局,不然就凭他们,也想比赢过我,真当司天监选出我这女算子是凑数的吗?老算子若是也觉得不服,那我就在这里划下一条道,你可敢同我比上一局,若我输了你,你这几个徒弟不用给我鞠躬认错,我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如何!”

这样的余舒,收起了精明乖张的表象,盛气凌人,狂妄自尊,一往无前,凶悍的让人心悸!

薛睿站在花架子后,盯着那一人银袍,只觉得心口扑扑通通蹦的厉害,缠在胸前的情丝猛然收紧了,若有一把手揪着他的心口,有一种叫嚣的冲动,快要难以把持住!

韩闻广自恃身份,莫说没有全胜的把握,就是有把握,见到余舒这惊人的气势,也要掂量掂量。

“呵呵呵,习算二十载,一朝成痴梦…”潘名哭着笑出来,疯癫一样,双目赤红,抓紧那一张皱巴巴的算纸,不顾众人眼光,走上来,从腰侧硬拽下一只锦囊,对着余舒躬身一拜,道:“愿赌服输。”

余舒一指挑过他奉上的锦囊,从中掏出一枚红玉凿成的龟鼻印章,确认过后,抬头看向一旁面沉如水的韩闻广,故意道:“潘大算,我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你何时想要知道第二题的解法,随时可以来找我,还是那个条件,你拜我为师即可。”

潘名惨笑一声,摇摇头,转身对韩闻广直接跪下,朝他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有愧。”

而后起身,疯着头发,长身而去!

余舒望着他离去,暗自惋惜,她刚才那话并非说假,潘名这等气性,他若愿意,她定会不吝相授!

潘名这一走,场面可就乱了,人声沸沸扬扬的,都在嘀咕余舒的做法,有人觉得她硬气,也有人觉得她太过霸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经过今日三场比斗,再没人会质疑余舒这个女算子的名头!

想来过了今日,这比斗一事传了出去,余舒就要成为这安陵城最热门的话题。

余舒却不管这些,转而指着剩下几人:“我刚才说过的话,你们若没听到,我就再重复一遍,要么认输,要么给我滚蛋。”

晋左瑢和候渌婷羞愤欲死,两人巴望着韩闻广,等着他做主,后者垂头一叹。心中多少哀怒,却碍于颜面,不能发作,只能苦笑:“去吧。你们师兄说的对,愿赌服输。”

师命难违,晋左瑢和候渌婷两人万般无奈,只有上前,取了印信捧给余舒,向她鞠躬:“晋左瑢认输。”

“候渌婷认输。”

余舒从他们两人手中接过印信,一枚玛瑙印。一枚白虎章,通通收进先前潘名那个锦囊里,当着众人的面揣进怀中,这才站起身,抖了抖衣袖,面挂七分浅笑,三分佞气,朝着韩闻广揖手拜下:“韩老先生。多有得罪了。”

人若欺我软弱,我必刚强,人若欺我低下。我必争上游!

韩闻广老脸有些泛青,盯了她一眼,一甩衣袖,带着来时几个护卫,背行而走,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子,好像斗败的公鸡,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忘机楼。

余舒看着重新被围观路人堵上的大门,心中恶气一出。眉眼飞扬起来,理了理外罩,转身侧目,环扫楼内一众宾客百态,莞尔一笑,眯起眼睛。朝四下拱手:“多谢各位今日赴宴,请自留下继续吃酒。”

说罢,便将手抄进袖子里,闲庭信步地往画屏后面走。

辛六和冯兆苗他们赶紧跟上,林福则是笑呵呵地指挥着伙计打扫门前,再请走门外围观的。

余舒走过花架,原本以为最先会看到薛睿,谁想他人已不在了,不知是不是见她赢了第三场就走了。

有些失落,余舒撇了撇嘴,对搬了椅子坐在过道上的裴敬和贺芳芝笑道:“让干爹与舅舅操心,已经没事了,你们上楼歇歇吧,我让人送好酒。”

裴敬表情古怪,还没能从方才见她与韩闻广叫板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瞅她一眼,知道这个时候不好追根究底,便拉着贺芳芝先上了楼。

余舒慢了一步,就被辛六和冯兆苗赶上,围着她一番感叹,有的惊羡她的算术绝决,有的则担心她得罪了韩闻广。

余舒懒得搭理这几个马后炮,敷衍了几句,便打发丫鬟送他们回房去喝酒,转头发现余小修和胡天儿不见了,便问芸豆,才知有人来找事的时候,俩小子从后门溜出去玩了,有贵八跟着,倒不怕他们乱跑。

打发完这几波人,余舒腰酸肩痛地上了二楼,准备洗一把脸,再去见刘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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