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744)

“……”被他言中八九,余舒心中惊诧不予言表,抬手喝了一大口酒,咳咳两声,声音郁闷道:“算是你猜中了。不过,你要是想问我知道什么秘密。恕我不能告诉你。”

薛睿闻言,竟笑了:“哈哈,谁说我要问你的是这个。”

他将酒壶换到左手勾着,身体离开背后的围栏,走上前一步,撩起袍子,就在她身旁的空地方坐下,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轻声一唤:“阿舒。”

余舒侧过脸,正见月下他乌发散乱,一缕绊在耳后。露出一双似墨浓眉,那一对嵌着幽幽烛光的眼眸,且明且暗地注视着她,这样的目光太过黏人,让她闪避都不能,只好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等着他下文。

“你若说我睡不着觉,不是为酒瘾,而是因思你难眠,你会生气吗?”

乍一听到这样露骨的言语。余舒的心跳便错了一拍,紧接着就觉得脸皮发烫,却在他目不转睛的视线下,强装着镇定,杏眼圆睁,瞪了他一记。语气不善地反问道:“我不生气,难道还高兴不成?”

薛睿眉眼含笑,低声道:“我自然是希望你会高兴的。”

余舒才发现眼前这人,竟比她还要厚脸皮,一时无言以对,“哼”了一声,抬手将杯中剩下的酒都倒进口中,舔了舔嘴唇站起来,刚走出去一步,手腕便被他握住了。

“去哪儿?”薛睿仰头看她,兴许是因为酒劲,一言一行都没了白日的克制。

被他手指暖暖地圈住,余舒不自在地扭着手腕,试图把手抽出来,试了几次反而被他抓的更紧,眼瞧着他是有些醉态,便拉着脸对他道:“你以为我上哪儿,当然是去睡觉。”

薛睿又是一笑,神情愉悦,握着她的手,稍微使力,便从榻上站起来,一甩袖子挥灭了香案上的蜡烛。

余舒来不及阻拦,视线一黑,便被他拉着手往外走。

“诶,你干什么?”

“一起,我也睡觉。”

“…松手,我自己走。”

“夜黑,你看不到路会摔着。”

“我看得到。”

“你看不到。”

“我说我看得到就是看得到,松开。”

“不要。”

听着这样蛮不讲理的对话,余舒突然绷不住被气笑了,走在昏暗的过道上,看着眼前模糊而高大的背影,确认薛睿是喝醉了,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沉稳可靠的样子,几时见过他这样孩子气呢。

“大哥。”

“嗯?”

她没生气。

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

翌日

忘机楼是不对外卖早点的,通常是巳时过后才开楼揖客,所以一大早,酒楼里一个闲客都没有。

余舒和薛睿就坐在前楼大厅里用早点,独占这一张八仙桌子,桌上摆了两屉水晶蒸饺,一份清炒金笋丝儿,两碗珍珠粥,还有一杯醒酒茶,这都是最早醒过来的余舒专门点着让厨房做的。

薛睿喝过醒酒茶,清一清嗓子,见余舒只顾着低头吃饭,也不搭理他,只好自己找话:“昨晚睡得好吗?”

余舒抬头瞥他一眼,道:“还行。你呢,酒喝多了不头疼吗?”

薛睿摇摇头,“只是喉咙有些干燥。”

“唔,那今日就多喝茶吧。”

经过昨晚,面对余舒仍旧不咸不淡的态度,薛睿少不了有一丝失望,却不气馁,至少她人还在他跟前,没有躲避他。

饭后,两人同乘马车,一起去了太史书苑。

路上薛睿问起余舒拜师入门的事情,知道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能顺利拜到一位院士名下,不难想到是因为她开罪了韩闻广的缘故。

薛睿这便为她出主意:“韩闻广威信已久,在太史书苑说话很有分量,不少院士都与他交好,将你拒之门外并不奇怪。不过太史书苑也不是他一人独大,据我耳闻,奇术科的方子敬院士就与他关系不妙,两人对头已久,你既是今年奇术科的第二名,何不直接去找他,我想他一定很愿意教你这个学生。”

“方子敬?”余舒记下这个名字,转而狐疑问他:“怎么太史书苑的事,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陵城的事,有几件是我不知道的?”薛睿一声反问,并不邀功说是他早先就替她打听好了的。

马车停在太史书苑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刚走进院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余姑娘。”

余舒扭过头,却见一个眼熟的丫鬟小跑上来,站到门外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她:“这是我们家小姐叮嘱交到您手上的。”

离近了余舒才认出这是夏明明身边伺候的,便接过那封信,看到封口涂着蜡,便没急着当面拆开,向那丫鬟转话道:“回去告诉你们小姐,过两日我会去探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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