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766)

余舒扭头又瞅了薛睿一眼,才退出门去。

***

余舒回到房里,也没心情再抄写那些数据,收一收纸笔,叫来侍婢倒水洗漱,又叮嘱了厨房准备酒菜,刚才看薛睿样子,似是晚饭都还没吃。

薛睿和刘昙倒也没谈多久,余舒梳洗后,刚换下衣服,就听到门响,是林福在外头:“姑娘,敬王爷要走了,公子爷唤您下去。”

刘昙走,余舒肯定是得恭送的,连忙系好腰带,匆匆下了楼,正赶上薛睿将刘昙送到后院门口。

她便加紧几步,站到了薛睿身旁。

“王爷慢走。”

刘昙合着一领猩红的披风,将目光转向她,略略一笑,道:“本王在暄春园摆宴,莲房莫缺席了。”

说罢,便在内侍躬身搀扶下坐上马车,余舒和薛睿两人目送马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了,她才仰头对身旁的男人道:“为何哄我说没事,难道你有把握一个月内找到凶手?”

“不论有没有把握,总要试过才知道。”薛睿被她揭穿,并不见一丝尴尬,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便朝院中走。

余舒轻“哼”了一声,倒也不再去追究他隐瞒她的事,慢慢跟上他的脚步。

。……

薛睿吃饭时,余舒就坐在一旁陪着,一手托腮,晃着一只空酒杯替他出主意:“若实在没法子,不如寻个由头将纪星璇捕了,撬她开口。”

“五等的大易师,没有真凭实据,哪能随意逼供,何况还有宁王护着她。”薛睿否决掉。

“再不然我出面作证,将我那套奇术搬出来,咱们也来一回《问冥记》,帮你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余舒继续给他出馊点子。

薛睿又是摇头,“易学并非人人能懂,你又不能一一作解,说到底还是空口白话,难以服众,除非你愿意将你那一门奇术原原本本献给司天监去考证,你舍得吗?”

余舒老实道:“舍不得。”

开玩笑,她就算舍得跟人分享她的心血,也没办法跟那群老古董解释五百年后的数学知识是如何运用到五百年前的易学当中,真说穿了,搞不好她会被当成妖人关起来。

薛睿见她毫不犹豫的小模样,有些受挫,佯作不悦道:“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再说话。”

余舒讪笑一声:“我就是考虑两下,一样是舍不得,何必多此一举呢。”

“……”薛睿对着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实在是想气都气不来,想笑又笑不了。

这一次却是他自己不小心被人算计,陷入两难的境地,才会弄到这一步要立军令状,面对着这一桩暗藏隐情的命案,他还真是头疼棘手。

追查的手段他倒不是没有,只是难免得罪到一些人,再落下口实,那便是饮鸩止渴了。

好在还有一些时日,他可以慢慢头疼。

余舒瞅着薛睿不经意皱起的眉头,心知他烦恼,她思索片刻,摆正了脸色,道:“不说笑了,我倒是真有些眉目,说不定能帮得上你。”

第四百一十八章 腾黄楼上观河

离刘昙探访忘机楼那一晚过去三日,余舒托付给薛睿打听的事情尚未明了,表面上看,案情一无进展。

四月十五这一天,有方子敬的早课,安排在北院的腾黄楼,四座藏书楼之一,这里收藏着数以百计的画卷及图本,从历代流传下来,相当一部分价值不菲,如非是院士们亲自带领,通常情况下不对外开放。

余舒之前来过两次,看到楼下大门都是紧锁的,使得方子敬在此处讲学,她才有机会入内一览。

腾黄楼同其余三座规规矩矩的书楼不同,然是修建在一处平地而起的山石上,爽垲高深,四面盈窗。

余舒左顾右盼地进到阁楼内,站在楼梯口迎人的司徒晴岚一眼就看到了她,同旁边的两名女院生说了一句让她们先上去,便快步朝余舒走过来。

“余姑娘。”

“司徒姑娘,”余舒朝笑脸迎人的司徒晴岚点点头,“我没来迟吧,方院士可到了?”

“外公正在楼上,且随我来吧。”司徒晴岚指着楼梯,走在前头给余舒引路,一边回头同她说话。

“今日咱们有眼福,要鉴赏几幅珍藏的河图,外公还特意拿出一幅私藏,对了,你没忘记带八卦盘吧?”

“带着的。”余舒拍拍系在腰侧的袋子,里面装着她前阵子才换的新罗盘,出自辛家大易馆。

两人上了二楼,直走回廊,绕过一扇绣着琼林玉兰的屏风,便见一间两面开窗的大厅,光线明亮,一面封闭的白墙上挂着几幅宽长不一的画卷,有两幅蒙着布未得示人,墙下站着六七名院生悄声说话,有男有女。服色不一,还有两个今年新入院的女学生,换上了那一身新造的湘妃襦裙,粉若昭华的颜色。十分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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