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86)

因为她将过去半个月每天记载的天气用这条晴雨法则验证过,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让她信心十足的同时,又对研究出其他的法则生出不小的野心,只可惜道行不够,基础差太多,即便有青铮道人可以请教,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研究更深的东西,只能望洋兴叹。

等她算好这些,余小修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催促她道:“快睡吧,今天别玩那么晚了,不是说要去摸鱼。”

余舒把那表格折好收起来,看看外头天色,道:“我出去一趟。”

余小修皱眉,“都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去去就回来,别闩门啊,”青铮道人还在景伤堂等她,多晚都得过去一趟,今天的棋子还没抓,不去那老头又该生气,吹胡子瞪眼睛,说她不上进。

老实说,要不是青铮道人有问必答,堪比一本活易学词典,只让她天天抓棋子,她早就叛出师门了。抓了半个月的棋子她并没有感到什么明显的变化,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脑力消耗过度,一沾枕头就瞌睡。

比起抓棋子,那“八门口诀”就要实用多了,至少出门走财位,她五天之内捡到过两次铜板,这种概率已经让她相当满意。 … 像往常一样,余舒做完了每天的“功课”,把棋子收拾好,地上擦干净,就掏出了炭笔和自己用粗纸缝制的一本小册子,趴到青铮道人的竹床边上问问题:“师父,伤门的方位易见血光,除了退避,还有没有什么免灾的法子?”

卦象的解析书本上都有,但是应克的对策,却是易者私传,夫子上课也不会讲,需要长辈私下传授,余舒和余小修都没有这种有待。

“若是开在西方,出门就丢一枚铜钱在北,若是开在南方,出门需带利器,若是开在”

青铮语速不快,余舒只把重点记下来,并不需要他重复,等写好了就继续问,直到青铮不耐烦,赶她离开。

“为师困了,你去吧。”

每到这时,余舒都会赖皮一下:“师父,再问一个,就问一个嘛。”

如果青铮心情好,就会让她问,心情不好,直接扭过去躺着背对着她,任凭她再缠,都不多搭理她一句。

青铮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没有转身不理他,却也没再给她问问题,而是叮嘱道:“今日晚了,你明日一黑天就过来,为师教你辨星。”

“辨星?”余舒把小册子揣起来,站起身随口道:“明天晚上下雨,看不见星星。”

青铮盯她一眼,心里有些古怪,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明晚下雨?”

余舒眼皮一跳,暗骂自己多嘴,面上傻笑:“弟弟上午在学里听夫子讲的,怎么明天不下雨吗?”

青铮哼了一声,“为师先与你讲讲星图,不需要观星——记得带伞。”

最后一句,是印证了明晚会下雨的说法。

等余舒走了,他才小声嘀咕道:“这义阳城里还有能推出满月夜雨的易师吗,倒是老道小觑这些人” …

第二天鸡鸣五更,睡的发蒙的余舒是被余小修喊起来的,两人穿穿衣服,带上钓鱼的工具就出了门。

北院大门口有护院值夜,余舒和余小修绕远路从大花园的矮墙跳进去,找到那个养鲤鱼的小花园。

早上露重,池边的草地湿湿的,余舒没让余小修下来,就让他坐在长廊下的栏杆上把风,自己蹲在池边上,扯了扁担和线绳,搓了鱼饵抛下去。

天色蒙蒙一团,将亮不亮的样子,池子里的鱼银白金红的一朵一朵,偶尔一两条游上来翻身叮咚声,小花园里安静的都能听得见。

大概过有一刻钟,就有一条肥鱼上钩,余小修看见动静,半边身子都探出廊外,余舒得意地冲他摆摆手,把鱼拎起来晃了晃给他看,再丢进水桶里,两个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招了人来。

余舒又挂上一只香饵,重新抛了鱼线入池,正盯着那根鸡毛浮漂,忽就听见这静悄悄的黎明上空突然响彻一声爆喝“抓贼!”

余舒手一抖,吓跑了池子里刚凑近的鱼儿,她扭头去看走廊下,就见余小修一边望着园子那头,一边着急地冲她招手,低喊道:“姐,快上来!”

余舒当机立断收了鱼竿,胡乱缠了两下,不小心被钩子划到手,疼的她呲牙,没功夫打量,连跑带跳地提着桶里的鱼跑上长廊,这时候,隔壁院已经能见到火把,一片吵吵声由远将至。

“贼子往那边跑了!”

“快!此人冒闯老太君卧房,不能让他跑掉!”

声音从长廊两边分别传来,余舒知道这时候往哪边跑都会和人撞个正着,她心中急火,扯上贼偷,这要是被抓住了,有嘴都说不清,于是前后一扫望,看到池塘后面的假山,就推着余小修往长廊下面翻“小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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