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877)

“做的了。”

余舒看他面相老实,不似吹牛,心头一喜,忙道:“那我这就回去取木头,然后咱们再商量,银钱方面好说,只是千万不可坏了东西。”

她扭头要走,却听身后一声嗤笑:“我说了能做,有答应要帮你做吗,我这店里只卖扇子,不管订制,墙上那些你爱买不买,慢走不送。”

余舒吃了个瘪,脸色怪异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又重新低头去扭铜丝的男人,本来还不大放心他的手艺,这下却能确定这么个傲气的人是有真能耐,她张了张嘴,目光闪闪,硬是摆出一副不屑的嘴脸:“不会做就不会做,你充什么能呢。”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制扇的,她哪里会放过,心想着激他一激,再顺势将人给套了,谁知对方像是闭了耳朵似的,任凭她怎么说,一句话不再搭理她。

余舒说了半天废话,嘴巴干了,无奈打算先回去,等明天再来,她就不信她天天上门,这人会不松口。

她转身走到门口,就见迎面进来一个人。

“五叔,我来——咦,余算子?”

“辛公子?”

余舒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辛六的五堂兄辛年光,惊讶了一瞬,而后又意识到眼前这个眉目俊秀的少年方才喊的什么。

五叔?

辛沥山看到侄子来了,便丢下手上的活儿,走了过来,从辛年光手上接过来两提纸包,扫了一眼余舒,问他侄子:“这聒噪丫头你认得?”

余舒脑门上挤了两条黑线。

辛年光歉意地看了看余舒,对辛沥山道:“五叔,这是今年大衍试上的两榜女算子余姑娘,同六妹妹是好友。”

又好心告诉余舒:“这位是家叔。”

这下余舒就纳闷了,据她所知,辛六她爹不是说兄弟四个吗,哪儿跑来的五叔。

这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不到,脸皮粗糙,怎像是辛家老爷,可辛年光又称他家叔,分明是父亲的亲兄弟。

奇了怪。

“女算子?”辛沥山又盯着余舒看了几眼,这时神情有了兴趣,“就是不给韩闻广那老东西脸面,强夺了人家几个徒弟号印的那个?”

余舒听他口气,便正经道,“辛五爷说错了,我那不是强夺,是正大光明赢过来的,是他们技不如人。”

“哈,”辛沥山开口一笑,再看余舒就忽然顺眼了些,点点头,就道:“你明儿带了那块桃木根过来我瞧瞧。”

余舒这下子乐了,她还暗想着要通过辛六说和说和,谁知这辛五爷是个喜怒无常的,一句话合了他心意,竟直接答应她的事儿了。

怕他又改主意,余舒连忙口头上谢过,让到一边,向这叔侄两人告辞先离开。

待她走后,辛年光才问起来:“五叔,刚才怎么回事?”

辛沥山就告诉了他余舒要做桃木根扇子的话,然后一脸兴味地评价道:“原当她是有钱人家小姐胡闹,原来还是半个行家,百年的桃木根,我和你讲过,你还记得有什么用吗?”

辛年光想了想,道:“桃木乃是五木之精,而上百年的桃木根,则生有先天阳气,可以镇压百鬼,乃是的世间最克阴邪之物。”

“不错,看来你平时没有偷懒,”辛沥山满意地拍拍侄子肩膀,揽着他就往里走,“走,到后头去,给你看看我刚刚改好的一只风筝,只要放飞六十五尺,就能知道明日天气好坏。”

“五叔先等等,我有样东西要请你掌眼,”辛年光拉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打开来,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子。

见那东西,辛沥山眼神一愣,立即接过来,入手沁凉,他闭着眼睛一阵摩挲,倒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却满是兴奋:“这、这珠子上好旺的灵气儿,虽有一分天然,但有九分是人为的,奇了,是你养出来的?好小子,快和我说说。”

心道果然如此,辛年光脸色霎时凝重起来,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方才那位余姑娘送给六妹妹的生辰礼,因菲菲她戴了几日,说是夜里睡得极好,我便好奇借了过来,果然一夜安眠,第二天精神上佳,我隐隐感觉这手串上的灵气儿多半是养出来,所以外散的厉害,才有如此奇效,不似玉石要经久才能养人。要照五叔的说法,这上面竟有九分是人养,真真稀奇古怪。”

他们辛家乃是风水大族,追溯到六代以前,就有一位老祖宗守着一座玉山,后来几代,摸索着“风水养物,以物利人”的手段,起起落落,到如今一席之地。

可以说,论起养器,他辛家在世俗中当仁不让第一,《奇巧珍物谱》传承了几代,然而最精妙的手段,也不过是将天生灵性十足的玉石再养出八分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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