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889)

妙就妙在这里,现在的情况是,暗中有一伙心怀不轨的人盯着景尘这个大安祸子,一心想要坏事,当国者为了扼杀这些叛逆,暂时会藏起她这把钥匙,一不会动用,二还要将她护的好好的。

换句话说,现在她背后撑腰的是皇帝老子!

有利即有弊。福祸皆相依。余舒知道自己手上的底牌,想要破局而出。首先要找到这一局的死结在何处,才能对症下药。

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以利之便,弄清楚景尘这个大安祸子背后隐藏的秘密――一人命数而左右一朝之国运,听起来匪夷所思,大安祸子、破命人,还有那荒唐的破解之法,这一说法是从何出处,会让当国者深信不疑!?

她一夜思量,这就是死结所在。

从城北到城南,余舒走了很长一段路,一柄油伞遮不住风雨,傍晚回到家,半个身子都被打湿了。

芸豆就搬了一只小杌子坐在门房底下等人,见她这落汤鸡的样子,慌忙抖开手上的披风,上前去裹着她,撑着伞往后院推去。

“刘忠出门接姑娘去了,没遇上吗,您怎么冒雨回来啦,快快进屋去,这要是着凉了可如何好啊”

余舒听着这小丫鬟嘟囔,难得不嫌她烦人,反而配合地进屋,脱了湿衣裳爬上床去,盖着一床薄被,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在面前忙来忙去,一会儿给她端热水,一会儿又拿手巾给她擦头发。

赵慧在后院听说余舒淋湿了回来,就把贺小川留给奶娘,让陈妈去吩咐厨房煮热汤,跨院儿到余舒房里,看到她愣愣地躺在床上,忙走到身边去,摸了摸她湿乎乎的头发。

“怎地淋成这样,不是叫刘忠接你吗,你这孩子也是,看雨下大了,就不会找个地方躲一躲,等雨小了再回来,冻着了吧,瞧这小脸儿白的。”

赵慧拿手捧着她冰凉的脸蛋,敏感地察觉到这孩子有心事,正寻思着出了什么事,就被余舒一把抱住了腰,将头埋进她怀里。

“娘。”

赵慧听她闷闷的叫声,愣了一下,便回抱住她,“哎”了一声应答,心里有些酸酸的难受,是想这孩子生性要强,一个姑娘家在外头撑着门面,从没叫过苦叫过累,这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肯在她面前露出一点软弱来。

余舒抱着赵慧,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失神地想起上辈子来――小时候她记不清楚,但长大有了主见,似乎就没有再和父母这样亲热过,倒是总看着弟弟冲爸妈撒娇卖乖,哭着鼻子被母亲抱在怀里安慰,再到后来,照顾弟弟,安慰弟弟的那个人就变成是她。

“小余啊,”赵慧轻拍着她后背,柔声道:“你遇上什么伤心的事,同娘说说吧,娘不能帮你排忧解难,总可以听你说说心里话儿。”

余舒吸了吸赵慧身上浓浓的母亲味道,虽是多了几分安慰,忍不住想要倾诉,但没忘了景尘那事的厉害,泄露出去,谁听了就是害了耍“我就是心里难受,没别的,”她从赵慧怀里扬起脖子,“我想吃您煮的小馄炖,行吗?”

赵慧一听说她想吃的,哪有不答应。当即说好:“厨房还有生肉,中午才熬了鸡汤,我这就下厨去做馅料。”

说完就放开她,麻利地到厨房意寥チ恕

余舒睡了一天,走了一路,肚子早就咕噜噜作响,可她却是没有多大胃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发呆。芸豆从外面进来,轻轻唤了几声她没应,还以为她睡着了,走进一看,才发现她睁着眼睛呢。

“姑娘、姑娘?”

余舒没精打采地转过眼珠子:“嗯?”

芸豆捡着床头的衣裳,朝她道:“薛公子上门来了。您快穿穿衣裳起来吧,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余舒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天色,分明外面还在下雨,没想到薛睿这个时候来找,她是又喜又愁,喜的是她此时却是很想见他,愁的是见到他不知该说什么。

“鞋子呢?”余舒翻身下床,不管如何。总不能躲着他。

芸豆拿了干净的衣裙给她换上,因她头发还潮潮的,就在脑后头挽了一个环髻,拿长长的珠钗绞着,一半长发垂在腰上,一身素爽的到前面去见客。

进到屋檐下,芸豆收了伞,余舒撩着裙摆放下,抬头就见那一室灯烛明亮。薛睿就坐在亮处。手捧着一盏茶,端端正正坐着。一袭杨柳青缎的圆领袍子,将他身形衬的修长挺拔,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的乌黑头发,露出方正的额头,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从她走到门外时,便盯住了她。

大概是天黑没有旁人,他这目光不大含蓄,余舒的眼神却有些闪烁,侧头叫芸豆到走廊上守着,然后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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