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914)

辛六说着话,看了看站在余舒身旁的司徒晴岚,目光一闪,一眼就瞧到了她腰上用金丝红线缠挂起的一只白水晶葫芦,虽不如她手上现在戴的那一整串珠子宝贝,却显然也是余舒所赠。

“还不是不少人都晓得,你与我关系要好,才打听到我这里。”

辛六上前一步,亲热地挽住余舒的手臂。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一团白光,又冲司徒晴岚甜甜一笑,道:“司徒小姐也收到宴贴了吗?”

司徒晴岚看辛六动作,心知她是有意炫耀,她自认比辛六年长三两岁,自然不会与她计较,遂和气道:“收了的,不过不如你们早,昨日才见着宴贴。”

辛六看她谦和。便觉得没趣。讪讪一笑,道:“既然都要去。不如到那天一起同行?我还有两个好姐妹,咱们凑一凑好了。”

“好啊,”司徒晴岚顺势应下,需知这场宴会上的女孩子最是势利,一个人落单,定要招人嘲笑,反而是三五成群,气势才足。

余舒听她们决定,未有异议,收了宴贴,对二女道:“我晌午还有事,先行一步,你们慢聊。”

说罢,就拍拍辛六,一个人朝南行去了。

留下辛六与司徒晴岚,你看我,我看你,最先是辛六示好道:“久闻司徒姐姐大名,一直没机会亲近,今日可好,你中午若无事,我们两个不如同去喝杯茶,聊聊闲话?”

“呵呵,六姑娘高抬了,我们走吧,我知道这附近一带有一间茶社,口味最是香醇,点心也做的可口。”

余舒着急走,是因为薛睿说要三天打探十公主的生辰,今日刚好。她也不知薛睿是否打听到了,总之是先去了忘机楼等他。

快到正午时分,薛睿果然来了。余舒就在楼下坐着,一见他便问:“大哥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薛睿坐在她旁边椅子上,轻出了一口气,手在衣襟一侧掏了掏,夹出一张字条。

“这便是,你看一看。”

余舒忙接了过去,剥开来看,上面潦草写着一行生辰八字,生月生日,她打眼一看,便觉得富贵不凡,这般女儿身,非是金枝玉叶不能有的。

只可惜红颜薄命,人都死了,再富贵的八字,也是无用。

“看得出来什么?”薛睿歇了片刻,问她道。

余舒摇摇头,“还得细算一番,只这么打量不出来,你耐心等一等,我这就上楼去算一算是非。”

她惦记这事儿,昨日就将《生死薄》和《祸时手札》带到了忘机楼,以便进行卜算。

薛睿见她起身,想也没想便拉住她,道:

“不急这一会儿,咱们先吃了午饭,我还有话对你说。”

他是着急想要知道十公主的死因,以及害死她的真凶是谁,但是不想因此就怠慢了余舒。

轻重缓急,他一向分得清楚。

余舒其实不饿,但看他有些累了,就道:

“也好,先吃饭,你进去换一换衣裳,洗洗清爽,我去叫贵七打水进来。”

吃午饭的时候,薛睿就将这两天得知的另外一件事告诉了余舒――“那个说书人没有乱讲,云华二十年前进京赶考之时,确有家室,并且他因此拒绝了圣上指婚,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还是做了公主驸马。”

余舒闻言,心中异样,她最初听到云华和公主的爱情故事,还觉得这两人情深意重,怎想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背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被辜负的可怜女人。

同样身为女子,她很难不去想象,云华那一位原配夫人,最后是个什么下场。莫不是同那苦守寒窑等候薛平贵发迹的王宝钏一般,痴心等来的,却是夫君琵琶别抱,最后一死。

思及此处,她顿时没了胃口。

“这么说来,大哥的猜测很有可能是说中了,我这几日是想,照那说书人讲的,云华与公主早间认识,公主是女扮男装,云华即是大衍易子,身为星术、相术、风水三科魁首,又岂会不识长公主的身份?那必然是有意接近了。”

她顿了顿,又讲到:

“他起先既然敢拒婚,那便是不畏王权,至于他后来又屈从,定不是拜于富贵,想来是另有目的,大哥以为呢?”

薛睿手指敲了敲桌面,思忖道:“第一,他知道大安祸子一说,第二,他是景尘生父,云华死因扑朔,不管他是为谁所害,一定是他所图之事暴露了,才招致杀身之祸。而他所图之事,莫不是为了私人恩怨,那便是忠人之事了。”

余舒眼皮一跳,听完薛睿的分析,下意识就以为是后者――云华是忠人之事,为人所托。

薛睿不知她心思,又接着揣摩道:

“若说是私人恩怨,这云华易子难不成是逆贼佞臣之后,家破人亡侥幸逃脱,后来处心积虑,替先人报仇?若说是忠人之事,难不成有谁用他妻儿威胁,否则,谁能唆使得动一名有易子大能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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