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98)

余舒捏着药瓶,心里一暖 她不是白眼狼 只是性格上不肯吃亏 以往觉得青铮对她利用居多 她也就多对他防备 如今青铮这样待她 却是比早先要真诚 心里这便生出亲切 打定注意 日后要更敬重他。谢谢师傅挂记”青铮不知一瓶药就把余舒收买了,假使知道他前些日子的用心教导 还比部上一瓶药见效 不知会哭会笑。“至于纪家 ”青铮枯松的眼皮下忽闪,轻声道“我道中人,不喜争端,事既过我就不再追究了,需知,他们今时与你为难,刻薄以待,必有他日后悔时。” 余舒只把他这句话当时安慰,笑一笑过去,只是愈发好奇,青铮为何要留在纪家。师徒俩说好了晚上见,就在胡同里分开,一个转悠到了别处,一个回去继续刷碗。

自从青铮找到余舒,她就又开始了每晚抓棋子。积累学识的日子,青铮在长门铺附近弄到一间民居,四周僻静,恰好离赵慧和曹子辛的住处只隔一条街。赵慧晚上街上摆摊,要到亥时回家,曹子欣碍于男女之别,入夜不会同余舒独处,从晚饭到亥时这段时间,余舒就悄悄出门找青铮,倒是没人怀疑,偶尔下雨,就呆在家温习。她学易时并未隐瞒曹子欣和赵慧,因出自易学纪家,俩人倒不奇怪 只是态度不同。余舒为了实践,每天都会给赵慧算算生门方向 赵慧总不介意多绕几步路出摊,但她生意本就红火 看不出太多变化。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余舒把基础的东西全部吃准,开始入手推敲第二条法则 祸时顾名思义 就是发生灾祸的时辰 人有旦夕祸福 就青铮所说 用奇门术数也只能推算到具体某一日 而不能更详尽,余舒这次在纪家吃了大亏 便生出细算灾祸的想法,青铮是说 祸不可除 但不是不可避 要是能将祸时断定到具体某个时辰 就能更有效的去避免它。

即使晴雨法则是算 是 以及否,来推断会不会下雨,那祸时法则 就是一个函数取值,余舒不单纯的想要计算出 是和否 ,她还想要通过这个取值 结合上她所知的易理,来分析这具体某个时辰发生的灾祸 是大师小 是天灾还是人祸 即使是人祸 又如何利用风水去应克。

因为牵扯到了人 需要用生辰八字,这条法则推理的复杂程度 远超于晴雨法则,余舒欠缺的经验 青铮可弥补 但是这过程中需要用刀的大量实例验证,青铮却帮不了她,她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清楚,去哪找人记录对方的倒霉事,就算找到人,她也等不及一天天去记余舒才开始计算两天,就愁的嘴里起了火泡,晚上抓完棋子,就把烦恼和青铮说了,说是想琢磨下人祸,找不到实例。

青铮并未起疑,当场就给了她指了条明路

“城东不是有个万象街,几家大易馆中都有一层书阁,里面存有笔录,专门记载了八字人祸,你不妨去看看。”

余舒心喜,道:“要花钱吗?”

青铮道:“不花钱难道让你白看?”

余舒脸垮下来,瞅瞅青铮,讨好地喊道:“师父。”

青铮眼皮一跳,“作何?”

余舒羞怯道:“您、您借我点钱呗。”

青铮摇头,“没有。”

余舒不信,“您这么本事,怎么会没钱?”

青铮把手一甩,“钱财俗物,为师不受,贪它作何,温饱即可,为师原本是有十两银,全赁了这屋。”

余舒这才信了,沮丧道:“徒儿就是个穷鬼,没想师父也是个穷鬼。”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浑身家当只有一角银子还多二十三个铜板,怕是连那易馆里的书皮都摸不到。

青铮伸手敲了她脑门,没好气到:“没事了就赶紧去,整日碎嘴好叫人烦。”

余舒嘻嘻一笑,同他拜了拜,就揣着册子跑了,回去晚了不好向赵慧交代。

四月初的这天早上,余舒同曹子辛告了假,又和赵慧打过招呼,早起穿戴了男装,打算走一趟万象街。

按生门,她出门朝东走了一百步,转了两圈换运,再折回去走大路,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寻着记忆摸到了只来过一回的万象大街,揣着全身家当。

未免碰上纪家人,余舒刻意走了东大街,纪家的易馆是开在较短的西大街上,东大街是孔家易馆,和刘家易馆的地盘。

因为去过一次孔家易馆,余舒熟门熟路地找到地方,进门转悠了一圈就想往二楼去,在门口就被两个童子拦下来,告知她要进二楼书阁,需要先在楼下买通行的牌子。

余舒去柜台上问了,知道一块牌子就要十两银,黑的吓死人,只得悻悻离开。

她除了易馆大门,站在门口,好是羡慕地看着那只不断有人投钱进去的大鼎,左顾右盼,正打算到刘家易馆去碰碰运气,却发现对面街上,一栋两层高的黄瓦楼子,四四方方的匾牌大大一个“易”字,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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