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98)

她的学生,她怎会不知,七窍玲珑心,此刻心中怕是早有打算,却故意不说,让她自己去体会。

也许,他只是在试探她……

燕箫清美的面容,此刻看不见一丝厉杀阴戾,反而语声无谓:“若你这么说也无妨。”

“不妥。”

燕箫眼眸一闪,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为何不妥?”

“殿下果真希望我这么说吗?”她把问题丢给他。

燕箫不动声色的看着凤夙,而凤夙锁着他的眼,不遗漏一丝一毫的凝视,装吧,看他们谁比谁会演戏。

终究还是凤夙先开了口:“殿下身体不好,燕国朝臣上下谁人不知?前些时候殿下前往漠北原本是为了寻找活佛无欢医病,不曾遭遇沙尘暴,适逢被我所救,殿下感恩,这才许我云妃之位,入主东宫。”

燕箫眉目淡然的望着凤夙,眼眸里含着一抹惯见的冷嘲:“为我开脱?”

她只为保命。

凤夙清清冷冷一笑:“殿下,现如今,你我是拴在一只草绳上的蚂蚱,你亡,我灭,有些分寸我还是懂得。”

燕箫温润静默,越发冷傲逼人,也不见他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准备准备,是时候出发了。”

“殿下,我此番前去,是否将一去无回?”凤夙看着即将走出房门的戾气男子,忍不住呢喃出声。

燕箫没听清,停住步伐,转头问她:“你说什么?”

凤夙微愣,随即低眸浅笑,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清幽无波:“没什么,臣妾稍作梳洗,便会前往宫门前跟殿下汇合。”

燕箫看着她,目光清澈,宛如冷月遥遥辉照,映出人世间一切污垢却不沾染分毫。

凤夙也在回望他,昔日师生对望彼此,却都猜不透对方在想些什么。

燕箫离开的时候,九重樱花瓣飘落在衣襟上,他抬手拿在手间,眼眸寒冽。

怎能告诉她,父皇召见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亡国公主凤夙。

那是秘密,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若不知,兴许还能逃过一劫,若然知晓,届时惶恐不安闹出什么乱子,这命怕也保不住了。

曾几何时起,他竟开始在乎起阿七的生死了吗?也许,她只是太过让他迷惑,也许她太像……那个人了。

但又何其悲哀?就算再像,她也不是她。

他彷徨苦闷之时,夫子陪他对觞解忧,问策肱骨;他步步为营之时,夫子在一旁查漏补缺;他荣登太子之时,夫子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漠然含笑……

还有一日,一日怎会如此之长?明天这个时候,夫子应该会苏醒了吧?入目第一眼看到他,可会唤他一声“箫儿”?

那些难以消除的过往,她是否自此对他记恨在心?不愿再轻易原谅他?

燕箫蓦然止步,庭院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野草丛生,忽然想起刘嬷嬷说的话,这位云妃娘娘品味果真不俗,这里还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唯阴风阵阵,却有一种说出来的冷寒和凄凉,刺得人双眼发疼。

凤夙看着庭院中漠然静立的白衣男子,白玉兰纹饰修边,惊艳绝伦。此刻他在想什么?

猜不透,对他,她曾经倾尽所有,把自己所学所知的一切悉数教导于他,试问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了解他吗?

就像她之前所想,他陷害她也许有他的苦衷,他前脚杀她,后脚却又救她,或许自有他的考量。

也曾恨过,但恨到极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去恨。对这个她看着长大的男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感在心内发酵、生长、发芽,等她发现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有的却是仓惶和不安。

这种生长势头令人惶惶不安,所以她抗拒,漠然,无谓。现如今虽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各种七情六欲,但过去那些点点滴滴却常驻脑海。

对他,她一路扶持,现如今东宫太子,却花费了她八年心血,怎堪一夕间尽数毁掉?

而楮墨,她从他手中骗取天香豆蔻,也许他并非不知,而是故意为之。他以为经过真假天香豆蔻,在燕箫那般对待她之后,她势必会心生报复和恨意,殊不知她就是顾红妆,她恨,却又无从去恨。

燕箫那般对待她,却是为了救活顾红妆,而两个人都是她,何其可笑、可悲、可叹?她关上窗柩,生生阻断庭院中那抹修长身影,究竟是谁一开始造就了这场混乱局面,现如今她又该如何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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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殿,抱琴一大早就在忙活。

这几日,白芷略有憔悴,抱琴给她扑了粉,她有一双巧手,盖住了白芷脸上的病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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