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是那颗星……”战天钺指了指远处的一颗星，沐行歌看去，是北斗星，很大很亮……

她撇嘴，战天钺这自大狂，给自己母亲选星座也要选最好的，真是没救了！

“我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它……我知道，一定是我母亲放不下我，要我活的好好的！”

战天钺呵呵笑道：“你可能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为什么那颗星就不能是别人的母亲，一定是我母亲呢？我也觉得可笑，可我就固执地认为她就是我母亲！她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幸存下来，更别说有墓可以悼念……虽然先皇给她立了个衣冠瘯，可我一次没去过，我宁愿她就是那颗星，美丽地活在另一个世界，也不愿意接受那些虚伪的悔过！”

沐行歌有些动容了，这是战天钺第一次和自己谈他母亲，想起这人那么小就亲眼看着母亲被杖毙，她忍不住问道：“当时你怕吗？”

战天钺丝毫没犹豫答道：“怕……没人不怕死的！我也怕，怕被打的血肉模糊，叫都叫不出来就一命呜呼……这种恐惧伴随了我很长时间……你可能无法想象，直到现在，有时做梦，我也会梦到那场景，我武功再高，在梦里也只能无助地看着她被打死！”

“真可怜！”沐行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下意识地移动了手指，在他手臂上抚摸了几下。

“我不觉得自己可怜……看看那颗星，她一直陪着我呢！”

战天钺微笑，又指了指另外那颗星：“你母亲也陪着你呢！你受的委屈她都看的到，你不想让她担心，就要让自己活的好好的！”

这是沐行歌听过的最没水准的安慰了，她忍不住想嘲讽几句，可是看到满天的星光，又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不管怎么样，战天钺都在用他觉得最好的方法安慰自己了，自己又何苦破坏这美景呢！

她仰头看着那些星星，有多少日子没这样认真看过了，这些几千年前就存在，几千年后还依然存在的星球，和它们的永恒相比，自己这点烦恼不过是渺小的尘埃，她为了这粒尘埃就那么沮丧，不是很可笑吗？

她胡思乱想着，战天钺也不再说话，静静地拥着她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可能怕她站不住，就拉着她坐了下来。

战天钺坐在石头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还体贴地用斗篷包裹好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星光太美，沐行歌出奇的乖顺，也不提回去的话，背靠着他继续看星星。

在这黑夜的山巅，空气和美景都是自由的，不用去想谁算计了算，不用去防备，或许来一道闪电，又把她穿越到别的世界，那么，恩怨都放下了……

战天钺，一觉醒来，如果这世上已经没有我了，你会觉得遗憾吗？

沐行歌想着想着，眼皮耷拉下去，在战天钺怀中静静地睡了过去。

战天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微微一笑，依然圈着她，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星星……

这是他第一次和人分享自己的世界，有点幼稚却能令他心平气和的世界，虽然这女人气他恨他讨厌他，可是看到她没有生气的面孔，他没有多想就把她带来了……

他想帮她站起来，恢复斗志，就算以后她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敌人，他也不会后悔今晚的举动……

因为，当他点燃灯，看到窝在椅子上她绝望的脸，他似乎看到了年幼时无助的自己……

他帮她，不是因为她是沐行歌，或者因为她怀了自己的孩子，而是单纯地帮年幼的自己……

“还有更美的……小歌儿……你看到后会让你记住一辈子的，每当绝望的时候，想想这一幕，你会觉得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战天钺揽紧她，用自己的身躯温暖着她，陪着她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点流逝，黑夜褪去，黎明的雾气升起，朦朦胧胧，曙光还没穿透黑雾，小鸟就先知先觉地叫嚣起来。

叽叽喳喳，几只鸟从两人头上飞过，战天钺醒了，眯了眯眼，本能地动了动被沐行歌压的有些麻木的腿。

这一动，沐行歌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那几只顽皮地飞上天的小鸟。

“我们还没回去？”她清醒过来，惊愕地问道。

“还有美景没看呢，怎么就回去呢！战天钺扶着她，笑道：“一会就日出了，你很幸运，第一次来就能看到！”

看日出？沐行歌愣了一下，战天钺没带她回去在这山上就是想让她看日出？

虽然前世没看过日出，可是电影电视里足以弥补这种缺憾了，她还真没什么可期待的。

“我……我想方便！”她红了脸挤出这话，要不是看周围全是滑溜溜的大石，怕一不小心摔下去，她早自己找地方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