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宠妾(364)

孙氓也颔首道:“因为拙计有这种病根,天还暖和的时候,她有一次咳了两日。我索性便请了宫里的胡太医来看过,一是想替她保养,二来也是想看能不能除根。”

刘良医点点头:“可不知脉案还在,能否拿来让老夫观摩一二?”

太医院的太医诊病不同寻常大夫,寻常大夫来看诊,看过就是看过了。可太医院因为不是一般处,也是怕给宫里贵人看诊,沾染上什么阴私事,所以寻常规矩是极为严格的。

像给皇帝看诊那就不说了,规矩极为繁琐。宫里其他主子贵人,也非同一般。而这太医院的太医不光供着宫里人使唤,还供一些勋贵大臣皇亲国戚家,但必须非常有脸面才使得动人。

恰恰孙氓就是这有脸面的其中之一。

而太医给人看诊有一处特殊,那就是每次诊病都需将脉案方剂备存,用来日后查证。

刘良医就是想看这份脉案,因为他临出府时,晋王特意交代过,乔氏的病恐有端倪。换成一般大夫,哪怕是太医,也是能不沾染这种事就不沾染,他们只管看病,不管看命,可谁叫晋王交代过,而刘良医又与孙家有这种渊源。

孙氓当然懂得脉案是什么,“太医院应该有,我这便命人去太医院找胡太医取。”

乔氏的脉案很快就取来了,这期间镇国公夫人收到儿子回来的消息,也知道孙氓回来就直接来了兰若馆,连正院都没有去。

她自是气得不轻,但也心虚,命人来叫了一趟孙氓,孙氓不理,就再未命人来了。

刘良医看完了脉案,又替乔氏诊了脉,同时还问了一些问题,例如有些病症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光问了乔氏,还问了如梦和如画。

刘良医听完也看完,心中也约莫有些数,还真是应了晋王的话,有蛇鼠之辈害人。

他面露复杂之色地看了一眼孙氓,“孙家小子,有句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太医只管讲。”

“贵夫人这病患得有些蹊跷。”

此言一出,房中几个人都看向了他。

“何有此言?”

“老夫看过胡太医的脉案,当时夫人确如这位丫鬟所言并未病兆。需知凡有病,必有征兆,可贵夫人却一丝征兆都无,她这种到了季节时的咳,并不可能会转变成痨病之症。”

“刘太医的意思是?”

“世子该不会以为这痨病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的吧?贵夫人这病是被染上的。”

孙氓可不是一般人,自然懂得刘良医这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你是说有人害人?”他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袖下的拳紧握。

刘良医微微一笑:“若是别人,老夫自然推说不知。可世子也不是旁人,让老夫来看确实如此。”

刘良医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乔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举凡出门不是入宫,就是去哪家府上。来往的俱是金贵人,哪个金贵人会有这种腌臜病,自然不可能是与人寻常交际之间被染上的。再说了,这痨病虽是凶险,还易过病气,但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染上的,需得是长时间的接触。

刘良医怕孙氓等人不懂,又把这话细讲了一下,孙氓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浑身隐含着风暴,估计让他知道是谁害人,他此时能活撕了对方。

他望着如梦如画两人,沉声道:“你们来说,能长时间接触到夫人的有什么人?”

“也可能是物。”刘良医插了一句。

如梦如画战战兢兢说了几个人名,这几个丫鬟与她们一样都是乔氏从江南陪嫁过来的,寻常在乔氏身边服侍,但若是接触的时间最久,还是当属两个人。

孙氓二话不说就命人去拿人了,拿来了先让刘良医诊。

刘良医诊完,这几个恐慌不安的丫头就被带走关了起来。

如梦如画也诊了,这些丫头没一个有这种病的。

其实只要确定不是人,就可以排除了许多疑问,没有哪个人害人会随身携带害人之物,除非是自己的命不打算要了。

那就只应了后面一种说法,是某样东西。

如梦如画翻箱倒柜四处找着,刘良医竟还有说笑的心情,与孙氓聊起了闲话:“世子恐怕不知,这世上最险恶的当是人心。有些人烂了心肠,寻些染了天花之人用过的东西,放在小孩子身边,孩子莫名其妙就染了天花。直到孩子死了,家中人还只当是自家孩子不走运……这种事有的能查出来,有的查不出来。所以说若论世间三百六十行中,哪一行最见识的人心最险恶,还当属我们这些开方诊病之人。”

孙氓这会儿哪有心情与他闲聊,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这卧房乃是贵夫人长年累月所待之地,若是老夫没料错,那物就在这房子中,只管往经常接触的物件上找就对了。若真是找不到也罢,离开这间屋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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