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书尽烽烟事(147)

我见玉奴的面色不善,赶紧解释说,“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千万别怪他。”玉奴毕竟是帝子,还封了王的,长秀着实是失礼了。

玉奴微扬起头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淡笑了一声,“上次是我硬替了他去信阳的,他怕是还在恼我,所以我不会怪他的。”见我疑惑,他又轻声解释说,“那时听闻二哥跟你都在信阳,我一时情急才会这么鲁莽的……”

“玉奴,真的谢谢你。”我衷心的感谢老天爷,有这么一个人守在我的身边。

马车徐徐而行。

掀开车帘子,望着陌生的街景,我迟疑道,“玉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是回微云楼?”

他蹙眉深思了一会,才轻缓道,“二哥跟我都认为先别张扬你的身份为好,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怕有人会来扰你。父皇去岁赐了我一座别院,离我府邸也近,你放心,我只会闲日住在那里,若你不想见我,我就不来扰你。只是担着我的名,那些人还不能去打扰你,你一人住在微云楼我不放心。”

我怔然,没想到他已经考虑了这么周全了,“你说的也对,不过我想见一下敬为,还有微云楼的事,撒手了一年,我也想了解了解。”

不回微云楼也好,那里有太多不该有的回忆了,只会平添伤感。其实我更想离开,可是圣谕尤在,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想走也走不成。我一直有种感觉,自己被萧泽天摆了一道。

“嗯,我会告诉他你的消息。不过眼下你最需要的是休息,一路尘仆,等养好了精神,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过了一会,他又忐忑的问我,“对了,你的箭伤没事了吧?”

我浅笑道,“没事,都过了这么久了,早就好了。”

他偏过头呐呐的说,“你会怪我吗?我并不知道你会在那里,不然我不会发箭的。你还记得我上次受的伤吗,就是那个人想向二哥放冷箭,被我挡了……所以……我才想报一箭之仇的。”

尘纷纷,泪双双,君莫笑,征战难。

战场上,只有成败,没有对错。

我摇摇头,叹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我一直怪的是自己,我总想找一个自己可以适应的平衡,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这种平衡是不存在的,不过是我自欺欺人。

我救了萧泽天,便害了王哥,若舍了萧泽天呢?累的或许就是天下。

是这个混乱的时势,造成了这些无奈,这些悲哀。

我在别院的晖园住了下来。

这个晖园倒是很符合我的审美观,简单,朴素,雅致。玉奴很了解我,安置在这里的人并不多,日子过得很清静。

花匠福伯是个慈祥的人,手很巧,他种的花都开得很好,看他养花也是一件舒心的事。

他每天都笑得乐呵呵的,好像没有丝毫的烦心事。可是,他的大儿子在信阳一战中战死了,二儿子还在军中效力,玉奴体恤他们,便让他和妻子来这里安家,也好让儿子放心,这些都是后来福伯告诉我的。

他每天都喜欢唠叨一句,“这人哪活得高不高兴,都是看自己怎么想的。我只要想着,开心也过,难受也还是过,为何不快乐些?”这就是生活的智慧,很浅显的道理,可是我们总是深陷在岁月的泥沼中,不能自拔。我也该活着开心点,至少在我可以做到的范围内,过自己的生活。

“小世子,小公子,你们都到哪里去了?”福婶大老远就在园外嚷嚷着。

我跟福伯都不解的望着她。

福婶满面愁容,见了我也只是勉强笑笑,又问福伯,“老头子,你有没有看到小世子和小公子?我不过是去厨房拿些点心,一转眼他们就跑的没影儿了!丫头们也没看见,这可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

福伯一听了,眉头皱得紧紧的,略带责难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我们赶紧分头去找找,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的啊。”

“是多大的孩子啊?穿什么衣裳?我也帮你们找。”我拍拍裙上的土屑,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行,怎么能劳烦姑娘呢……”福婶双手绞着衣角,踟蹰着。

“没事的!眼下找到孩子最要紧啊。”我那时也急了,压根没问是谁家的孩子。

她也急得没了章法,于是说,“那就劳烦你了,世子穿的宝蓝色的衣裳,公子的则是淡蓝色的,大概这么高。这园子也没其他人,就怕……哎……”

“那好,我们分头找!福伯,你去叫管家赶紧派些人来一起找。”我吩咐道。

“好。”

我想着,若是一眼就能见到的地方,他们早就找到人了。而孩子都是喜欢新奇的事物,所以定是去了一些平日里大家都忽略的地方。可是这个别院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只是盲目的四处乱碰,走着走着,竟来到一个叫“思昭园”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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