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书尽烽烟事(173)

他骑在坐骑‘追电’上,身后跟着凯旋的大军,威风凛然。只见他利索的一跃下马,抓着马鞭踏着战靴走到我面前,摘下头盔,连日的奔波征战却不显辛劳疲色,意气风发的对我说,“阿染,我们赢了!”

阿染?除了他,再没有人喊我这个深埋多年的小名。

“恭喜你!”我是真心的祝贺他,不过十日已解幽郡之困,非常人能做到,怪不得能受万民称颂。

这时有个人在他身后恭敬地说,“殿下,请您先去清洗包扎伤口吧。”那人眉眼满是忧色,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左右门神之一,他的贴身护卫。

“你受伤了?”我愕然的问道,再定睛细看,果然发现他背部肩胛的战袍上染着鲜红,皱着眉说,“有伤就该先去治疗才是,怎能轻率?”那时,迟钝的我还没发现自己语气里的关切之意。

萧泽天侧身横了那人一眼,那侍卫便识相的退下,接着转身对我说,“不碍事的,小伤而已。这次要不是你那一计,就不会赢得这么顺利。”

“方法是死的,只有遇到懂得运用的人它才能发挥用处,是你用兵如神罢了。”

他浅浅了笑了,然后谨慎的打量了周围几眼,拉着我进了主帐,沉声说,“虽然如此,不过,你以后莫要再跟人提起通天卷之事,那石阵我也改了阵型,再不会有人知道的。”

看他这样郑重的嘱咐,我就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也认真的颔首应承着。而后发现自己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万分紧张的问他,“既然已败退了拓跋族,那你应该见到玉奴了吧?”

“见到了。只是……”

他似乎很少在人前面露忐忑,让我的心高悬了起来,“只是什么?”

“四弟的情况很不好。”他敛起星目,声音沉沉地,“他月前中了拓跋信义的毒箭,需天山雪莲才能解毒,后来被围城,幽郡根本没有此解毒灵药,箭伤一直拖着……”

“怎么会这样?”我难以置信的望着他,颤颤的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行,我得进城去看看他。”我说着就要往帐外走去,心里一直叫自己冷静,可惜事与愿违。

“我已吩咐孙妙手守着他了,现在城里很乱,你一个人进不去的。”他强势地拉着我的手,“等他们打理好了我再带你去。”

我使劲的挣扎想摆脱他的钳制,大喊道,“我想现在就去,我担心他!”带毒的箭伤,又没能及时救治,他随时会……

“你!”他眼底掠过一抹痛楚,低沉地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好,好,你担心是吧?我现在就带你进城!”他说着便拉我走到帐外,一把将我托上‘追电’,自己也跟着跃上来,然后疾驰而去。

幽郡内外,悲风哀鸣,硝烟弥漫,俨然变成了一座死城。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我此刻进城,这里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告诉人们早前这里经历过怎么一场生死大战。

萧泽天用披风将我遮得严严实实的,温温的声音透出担忧,“别抬眼看,这些不该是你看的。”奇怪,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居然能感觉到他的柔情?莫非我被魔镇了?

只是,在他温热的怀里,我还是能闻到厚重的血腥味,血……对了,他肩上的伤!而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受伤了,稳健地策马而行。

很快我们来到幽郡府衙,门前的守卫一见了他都恭敬地行礼,他微点头,把追电交给他们后就带着我走了进去,我才发现原来司青,高泰安他们都在那里候着,只是脸色不太好。

我那时心慌意乱,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在他人眼中有多么的暧昧。

“殿下。”司青作揖行礼。

而高泰安则惊呼,“殿下,怎么你的伤还未包扎……”

萧泽天一概没有理会,只是牵着我的手走进了那间飘着浓浓药味的房间,玉奴伤得很严重,我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了,可是,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却无语凝噎了。他在床上静静地躺着,那张总是朝气蓬勃的脸此时是白里泛紫,毒已泛于表,而他湛亮的眼睛紧紧地合着,安静得让我害怕。

我手颤颤地,根本不敢碰触他,轻轻地唤了一声,“玉奴……”这次他没有再乐呵呵的应我。

“小玥,勇王殿下这两日已经甚少有清醒的时候了。”那声音带着哽咽,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始终是隐忍着的。

我抬起头,才惊知原来是长秀,他年轻的脸庞同样惨白无神,难道他也是幽郡守军?

“长秀,怎么会这样?”我低低地问着缘由,努力不让自己失控。

萧泽天抿着唇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屋里暗沉沉的,暗影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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