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奋斗日常(165)

再去看台上,还是一个坟头儿孤零零地杵在那儿,背景幕布一片黯淡荒芜之色,简直就像是那荒山野岭。

这种剧情,配着这乐声,让人忍不住眉心一跳,就想乍起。

“嘿,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二楼一处雅间里,祁煊舒服地半靠在椅子里,这么咕哝了一句。

旁边坐着孙珩,他是听说今儿广和园有新戏,再加上偷摸来看了那幅画,特意提前去找了祁煊来看戏的。有祁煊本人跟着,他总不会怀疑自己别有居心了吧。

此时的他也是眼睛紧紧盯在戏台子上,为之前听到那声脆响而疑惑。

不过并没有给他们多余的疑惑时间,因为戏台上已经又开始了新的篇章。上台的还是之前那个男人,只是这个男人已改年轻羸弱之态,人到中年,意气风发。

时而一身华服,时而一身官服,出席在各种场合上。看得出这个男人过得很好,美妻娇子,志得意满。

一日,男人在某家府上喝了酒,夜晚独自骑马抄小路回家。

本是醉眼惺忪,一阵冷风吹来,让他凭空打了个激灵。就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路边亮着一盏灯笼,提着灯笼的似是一名女子。

一身鹅黄色衣裙,踽踽独行,他骑马擦肩而过时,忍不住看了一眼。

也不过眨眼之间,他又转了回来。

“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脸庞。

纤细的柳眉,盈盈楚楚的大眼,挺翘的鼻梁,花瓣似的唇……

男人本就喝得微醺,更是惊为天人,眉眼之间不禁带了一抹惊艳之色。

女子出声了,“这位官人,小女子无事。”

“那你为何深夜独行?”

这女子无助一笑:“家父重病,小女子这是打算去医馆请大夫。”

男人点了点头,想了下,道:“那我送你去吧?”

“这可怎生使得。”

“无碍,令尊即是重病,自然是早早请了大夫回家看看最好。在下此时无事在身,不过是伸一把援手罢了。”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点了点头。

大抵也是实在担忧父亲的病情。

于是两人同骑,男子温软在怀,自然心驰神迷。

……

男人帮女子请了大夫回家,果然家中有一病重老夫。

而这户人家似乎十分贫穷,寒舍陋巷,家徒四壁,家中似乎只有这一老一幼相依为命。

一问才知道,女子的亲娘早已亡故,而老父沉疴旧病,也将家业全都败掉了。

男人这才心领神会,为何这女子竟穿了一身与这家中并不相符的衣裳,原来也曾是富裕人家的娇小姐。

一番交谈之后,男子才知道这女子叫什么。

姓秦,名画,小名依依。

秦画,画儿?

男人一愣,仔细端详,同时场中响起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画儿?哦,不是,她并不是那个画儿!”

这是画外音,也算是广和园独创的一种表现方式。让人看客们来看,他们只看热闹,并不懂其中真意,只知道有了这种画外音,戏中角儿的形象当即鲜明了起来。

以往看戏,只是看戏中人依依呀呀的唱啊唱,还必须十分用心的去听唱词,才明白演到了哪儿。而广和园的戏却完全不用这样,直接以画面的形式为体现,嘴里说的心里想的大家都知道,看着省心不费力,这也是为何大家都爱看广和园的戏的另外一个原因所在。

随着这个画外音,看戏的众人心中不禁一突,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开场的那一幕,还有那个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再联想起这秦画出现的诡异,大半夜的,一个女子独自行走在大街上……

可不管众看客怎么脑补,甚至越想越觉得慎得慌,接下来的剧情却与他们所想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男人在秦画家里喝了一盏温茶,便由秦画送出了家门,哪知人刚到走到院门口,屋中突然爆出一声女子凄厉的哭喊声。

转回头去看,原来方才刚在大夫诊治下已平稳睡去的秦老爹,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随着一连串剧烈的咳声,便脚一蹬人没了。

这实在让人有些接受不了,本来以为没事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秦画哭得伤心欲绝,几番昏死过去。而男人自然是不能走了,总不能留下孤女一人独自面对老夫的尸体。

帮着秦画安葬了秦老爹,又办了丧事,两人在相处中多了几分暧昧的情意。

丧事办完后,男人提出想带秦画回自己家去,秦画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男人家有妻,秦画自然只能做妾。

不过对此,秦画并没有什么异议。她本就是孤苦一人,老父丧去,孑然一身,根本没地方可去。只对男人提出让她守孝一年,她便答应下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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