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奋斗日常(206)

祁煊呵呵笑着,突然蹲下来,从她裙摆上撕了一大块儿布料下来,之后转身三下两下攀着壁上凸出来的地方,就爬上去了,很快人就消失在秦明月仰望的视线中。

等人走了,才发现这里有多么安静,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人在黑暗且安静的地方,思绪就会无限延长。早先埋藏在自己记忆里一些关于鬼怪之类的恐怖东西,就会不禁地冒出来。

似乎有风,呜呜地刮着,让人毛骨悚然。

秦明月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拿着火折子就往那处内陷的地方走去。

期间控制自己不抬头、不四处看,只看着眼前这点晕黄的光亮。

在里面坐下来后,她刻意让自己想一些复杂的事,想着京城,想着大哥,想着二哥,想着祁煊之前对她说的话,然后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

头顶上传来一阵细微的碎响声,秦明月下意识将火折子吹灭。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其他感官就越发敏锐,她紧绷着身体去听着那些动静,直到确认是祁煊下来了,她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怎么把火折子吹灭了?”

随着这说话声,秦明月把火折子吹燃了,洞底才有了光亮。

“你倒是挺谨慎的。”祁煊来到她身边坐下,健硕粗壮的身躯热气腾腾的,似乎跑了不少路的样子。

这处内陷对于秦明月来说,还算是宽敞,可祁煊人高马大的,就显得高度有些不够了。他低骂了一声,垂着头,勉强将自己放进来。

看他这样,秦明月有种想笑的冲动。

直到他用眼神瞪她,她才佯装正经问:“都布置好了?”

“怎么,你怀疑爷办事不牢靠?”

“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祁煊将她手里的火折子拿过来,吹灭,才道:“尽人事听天命,多想无益。”

秦明月轻叹了一口,都知道的道理,可能克制得住才行。

“等爷回去了,一定把这些人的骨头都给拆了。”祁煊咬牙切齿道。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一群乌合之众逼成这样,看似他没事人似的和秦明月调侃,实则心里憋屈至极。以他的性格,自是出去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最好,可惜龙游浅水遭虾戏,这个闷亏只能硬生生吃下。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即使秦明月内里瓤子是个现代人,也知道在当下追杀皇亲国戚,还是堂堂一郡王,可是滔天大罪。

“钱可使鬼,又可通神,也是这群人不傻,知道这次是掉脑袋的下场,才会图穷匕见想杀了老子,以图遮掩过去。这些人上下勾结营私舞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胡成邦就是这么死的。”

秦明月沉默下来,半晌才道:“都是我拖累了你,把你牵入了此事。”本来其实他可以不管这事的。

祁煊似是笑了一声,“还别说,爷刚开始还真没打算管这事儿。这河道上的事是滩浑水,稍微有点眼色的都不会搀和进来,每年几百万两的银子砸进去,年年该涝的还是涝,该溃决的还是溃决,朝堂之上谁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圣上心中也有数,偏偏没人敢去查个究竟。河道总督一年换一个,清白的,不清白的,只要蹚进这浑水里,就再也撇不清楚了。”

“那圣上就不过问?”

“他倒是想管,也得管得了才行,再说了……”说到这里,祁煊打住了。

秦明月想着莫怕是牵扯到什么*,没有出声询问。

过了一会儿,祁煊才又道:“这河道河道,指的可不止是这河南道一道。河下辖数十道,每一道辖下三四十不等的厅,厅辖下是汛,汛以百数,汛下设堡房若干。这其中牵扯何其多,朝堂之上各个派系几乎都在河道安插有人手,河官侵吞河款,河工弊政迭现,早已是一派乌烟瘴气,只可惜能肃清之人世上无几,真正能下手整顿的只有圣上。只可惜圣上受制各派系,孤木难支,再加上圣上这人吧——”他似是讥讽地嗤了一声,“生性多疑。疑者优柔,总是容易受人蛊惑摆布,所以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那——”秦明月正考虑怎么说,突然就听见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好似有无数人的脚步正在靠近。

祁煊当即敛住表情,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秦明月心中一紧,忍不住往他靠过去。

“别怕。”他将她环在怀中,安抚地拍了拍。

脚步声纷乱而又嘈杂,似乎隐于地下,因为土地表层的震动作用,显得这脚步声格外的清晰与沉闷。

感觉似乎有人靠近,又似乎走远,秦明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心里不禁暗暗祈祷这些人千万别发现这个地方。

只可惜就好像是在跟她作对,她前面刚这么想,后面就有人发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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