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奋斗日常(296)

思及当初给自己的出这主意的秦明月,祁煊突然想起自己当初所言妇道人家不懂这事的话。她确实是个妇道人家,可所思所想皆让人叹为观止。

“那这船爷怎么弄走?”

“当然是从海上开走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祁煊错愕之余,不禁心中更是怒焰滔天。

且不提这禁海之令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朝廷下发的政令,这下面一众人却视若罔闻。说得是片板不得入海,实则这么大一艘船明晃晃打从海上过,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恶至极!这些水师的官兵竟如此玩忽职守!可以想见为何海寇沿海肆掠为何屡禁不止,把家门都大敞开了,也别怪人家能来去如风了!

祁煊脸色一时黑一时青,落在苏金牙眼里,他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祁煊僵着脸,用很难以启齿的口气,道:“爷有些晕船。”

苏金牙先是诧异,而后失笑。大抵是祁煊打从看到船以后,就表现的十分沉默,让他误会以为对方是心生畏惧,竟伸出手拍了拍祁煊的肩膀:“齐爷,您让我怎么说呢,没事,没事,多坐几回就好了。”

站在后面的裴叔一个眼神,手里摸着腰间刀的陶成,往后退了一退。

这船一直开到那日夜里,苏金牙带着祁煊等人去的那个岸口。不同于那日,白日里的岸口空无一人,若不是那木头搭建的栈桥还在,真让人以为就是一处普通的海滩。

等船停在岸边,突然从一旁的树林子里跑出来几个人,一见领头的是苏金牙,这些人扫视了祁煊他们一眼,就又退了回去。

只是这么一错眼的时间,祁煊就看清这些人。他们都是一身黑色短打,腰间系着条红腰带,身手矫捷,膀大腰圆,腰间都别着一把鸟铳。

“齐爷,别怕,那是自己人。”苏金牙道。

祁煊掩住眼中的诧异,并未多问什么。

“这船可暂时停在这里,这是泊位的牌子,是时凭着这块儿牌子可往船上运货。当然这是第一次,这泊船的牌子是附送的,下次就需要齐爷花钱和那些人买了。”

“哪些人?”祁煊下意识问道。

苏金牙下意识压低了嗓门,“就是方才那些人,他们是红帮的,这一片儿都是他们管辖的地界。但凡在这里停船出海的,都必须给他们银子。”

祁煊一愣:“这是江湖帮派?”

苏金牙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不过齐爷您得听我苏金牙一句,在广州这地界上,有两种人不能惹。”

“哪两种?”

“一种当然是官兵了,还一种就是这红帮。”

*

秦明月在客栈里坐立难安。

再加上天气太热,更是让她心中生燥。

“太太,若不奴婢让人打些水来,服侍您沐浴?”香巧在一旁道。

秦明月拿着团扇给自己又扇了两下,才点点头。

很快水就提来了,一桶冷水,一桶热水,兑在一起,水温刚好。

洗个温水澡出来后,果然舒服了不少。秦明月刚坐下来,让香巧帮自己擦头发,祁煊回来了。

一看见他,秦明月就松了口气,摆摆手让香巧下去,才问道:“事可成了?”

祁煊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见他额上满是热汗,秦明月把手里的巾子给他,又去了门边道:“去让人买两碗凉碗子回来。”

外面立即有人应是。

这凉碗子是广州当地的一种吃食,就是把冰刨碎了,上面搁些切碎的时鲜果子,在果子上淋一层炼乳或者甜蜜汁,吃起来酸甜可口,又消暑,又解渴。

让秦明月来看,就像现代那会儿的刨冰,不过她可不管这些,好吃就行,最重要的是能解热。

祁煊本就是个怕暑之人,刚好秦明月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自打两人到了广州,当地小吃没有一样能入两人的眼,也就这凉碗子每日都得吃上一两碗。

凉碗子很快就买回来了,放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碗里,琉璃碗四周还带着美丽的花边儿。凉丝丝的,往上冒着白烟,衬得那上面的果子也格外惹人怜爱。碗边上摆着把长柄银勺,秦明月看着都舍不得吃。

倒是祁煊,接过来就狼吞虎咽地吞了几口,直叫爽快。

吃着凉碗子,祁煊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秦明月面色沉凝。

“爷得庆幸听了你说的,特意绕过来看了一看,不然指不定去了后当个睁眼瞎,还自以为是威风凛凛。怪不得人总是说,任你清官似水,难逃吏滑如油。让爷来看,那莫大海也有些冤,估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拼着官不要了,也要离开这地方。”

“爷怎么就确定他一定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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