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232)

在她的嫣然微笑中,泾陵公子抬起头来,他淡淡地说道:‘姬以事论事,何罪之有?”他的声音很平和,非常平和。只是那目光,似是不欲与卫洛的眼波相对,匆匆对上一眼便不动声色地避开去。

淳公当下冷笑一声,他向义信君纵喝道:“君虽以色侍人,然知信义两字,亦称大丈夫也!咄,如此场合,君竟让妇人擅自开口,竟不知阴阳纲纪乎!咄,望君慎之谨之!”他的喝声冷历而来,咄咄逼人。在他的暴喝声中,卫洛依然微微一笑,她脸带歉意地向义信君看了一眼,便眉目微敛着,温驯地向他偎了偎,闭紧了嘴。

义信君也是微微一笑,他朝着淳公双手一叉,应道:“是义信疏忽。”他的话音一落,令的淳公露出满意的笑容后,义信君却是声音一转,朗朗说道:“然,义信以为姬之言甚至有理。公以外表论贤愚,实在荒谬。依公之理,诸国君候用人之际,尽可择丑而用,美貌者弃之。”他说道这里,也向泾陵公子看了一眼,然后闭上了嘴。

淳公儒雅的脸上有点发青,他愤怒地站了起来,向义信君喝道:“公子泾陵之色,乃丈夫之色。尔等之色,乃妇人之色!”

淳公的喝声刚一止,义信君白净的俊脸刷地涨的紫红,他也是一声暴喝,“公如此rǔ我,是为晋欺齐乎?如此,义信不服,请一战!”怒喝声中,义信君嗖地一声,从腰间抽出配剑,便要向淳公抛去。

这一剑抛出,便是各自派出的剑客来生死相斗了。那淳公虽为天下名贤,也有剑客相附。可是他的剑客,怎么能与义信君的剑客相比?因此,这一剑抛出,淳公必败。而败了后,义信君可以要求取去他的脑袋的。

他的右手刚一扬,卫洛便是伸手一按,紧紧压住。她右手按着他的手,左手抚上他的胸口,轻轻拍了两拍,声音清朗而温柔地说道:“君岂能因言罪人?因言动怒?且缓之,缓之。。。。。。”她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如清泉流过,如细雨滴荷。一时之间,众人心头都是一静。

涨红着脸,一脸暴怒的义信君闻言一怔,在她的轻抚中,他吐出一口长气,慢慢把剑还鞘。终于,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半晌后,义信君站了起来,他向淳公深深一辑,不无羞愧的说:“义信心狭,险错杀公,请公勿罪。”

他的语气很真实,表情也很温和。身为儒家代表的淳公,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再咄咄相逼?再说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来,他刚才骂义信君是妇人之色,实在是一种侮rǔ的说话。作为异国代表的义信君怒而拔剑,并不算错。要知道,宴席时分国家而坐,本身便有一种拔剑驽张的气息在内。可以说,淳公不等主人开口,便向义信君发出功击,完全可以视作晋人对齐人的一种轻视。于是,淳公只能板着脸,闭上了嘴。

待得义信君重新坐下,低眉敛目的卫洛,嘴角扬起的笑容更大了。如淳公这样的轻视和挑衅,迟早会来。她之所以在淳公指责的时候接了过来,是因为卫洛觉得,这种责难迟早回来,不如争取主动,乘机给众人留下个温柔宽厚的贤妇印象。而义信君,果然对她很了解,与她配合的天衣无fèng。

公子泾陵瞟了一眼那对相依相偎的男女,仰头把樽中酒一饮而尽。他饮的太急,一口酒猛然呛道气管中。泾陵公子连忙伸袖掩嘴,俊脸通红着,把咳嗽声都捂在了袖子中。这个场合实在盛大,公子泾陵的呛酒,虽是小事,却也是不够沉稳的表现。当下,便有不少人向他看去,直咳了几下,他才恢复正常。

见淳公已板着脸坐下,公子泾陵放下掩脸的大袖,慢慢站了起来。这时候,他的俊脸依然有点通红。他目光扫过众人,举起手中的酒樽,声音朗朗地说道:“如此盛宴,如此济济一堂贵客,新田已渴八年矣。今晚之宴,请必尽欢!”朗唱声中,他把手中的酒樽一倒,把酒水缓缓洒在前面的糙地上,道:“这第一杯酒,敬天下鬼神!”

第三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第一百五十四章诸国公子的礼物

泾陵公子声音清正威严,远远传出。

这个糙地上,虽然容纳了万多人。然而,坐在正席上的,十一国加起来不过两千个权贵名贤。那些有幸出席,地位不凡的贵女们,此时是两人共一几,紧凑地窝在后排正席。

至于其余的八九千个普通食客和各国剑客,都是随意一榻,散坐在正席外围处。

随着泾陵公子一酒洒出,众位跪坐在正席上的贵人名贤,也纷纷拿起樽中酒水洒于前面的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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