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220)

那个时候,她一个内宅弱女子,该多难为?偏自己就不在京城。

程恪微微闭了闭眼睛,心痛中生出股无名火来,洛川背对着程恪,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院子外,隐隐传来阵陈说笑声,洛川紧张起来,急忙上前拉了拉程恪,低低的说道:“爷,人回来了。”

程恪恍过神来,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四周,月亮的清辉照得院子里明亮异常,没有哪里能藏得住人,程恪恼怒的拧着眉梢,转身往院后角门走去,洛川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片厚棉纸来,沾了沾口水,糊住了破洞,退后两步看了看,苦笑着急忙往角门奔去。

程恪上了车子,洛川驾着车转出古家后面的小巷子,停下车子,回过身,掀起帘子问道:“爷,咱们回府?”

程恪冷着脸吩咐道:“去买馉饳儿。”

洛川呆住了,眨了眨眼睛,小心的问道:“爷要吃……馉饳儿?那去德福楼?”

程恪冷着脸呆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洛川放下帘子,苦恼的叹了口气,驾着车往德福楼方向去了,世子爷再不赶紧回去,这人都要散了,夫人还不知道得气恼成什么样子。

洛川赶着车子停在德福楼后门口,程恪一个人坐在德福楼后院雅间里,只要了一碟子鹌鹑馅馉饳儿,心情阴郁的喝着闷酒。

直到亥正过后,街上已经空荡荡起来,程恪才醉熏熏的站起来,摇晃着出了德福楼,上了车子。

车子在汝南王府侧门刚停下来,南海就从门房里跳了出来,焦急紧张着正要说话,洛川挤眉弄眼、龇牙咧嘴的示意着他“爷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南海缩了缩脖子,急步上前,小心的掀起帘子,程恪满身酒气的跳下来,径直往里走去,边走边含糊的问道:“都歇下啦?”

“回爷,还没,王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夫人说,一定要等到爷回来。”

南海小心的禀报着,程恪顿住脚步,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等我做什么?”

南海呆了呆,神情古怪的看着程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程恪眨了眨眼睛,恍过神来,垂着头呆站了片刻,跺了跺脚,转身往正院走去。

汝南王妃看到程恪掀帘进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怒气的指着程恪,气得说不出话来,王爷也跟着站起来,皱着眉头打量着醉熏熏的程恪,脸色沉了下来。

程恪脚步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前后晃了几下,又往后退了半步,才努力稳住身子,打了个酒咯,长揖请着安,汝南王妃满腹气恼立时化成了万分的心疼,也顾不得其它,赶紧急急的叫着丫头,“快扶少爷坐下,泡杯浓茶来,赶紧送醒酒汤来,先把那块醒酒石拿来含着。”

王爷皱着眉头看着转眼间就没了怒气的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绷着脸训斥道:“看看你这样子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家不成业不立,成天在外胡闹闯祸。”

王妃怔了怔,眼泪涌了出来,跌坐到程恪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哭了起来,“小恪,你看看你,怎么能喝成这个样子?酒多伤身,下次可千万不能喝这么多了,你到哪儿去了?你父亲遣了人,满京城的找你,景王也急得遣人到处找你,母亲今晚上请遍了这京城的名门闺秀,你就挑不出一个中意的来?要不,咱们还是定姚家姑娘?那姑娘虽说……唉,只要你喜欢就好。”

程恪皱着眉头听着王妃的唠叨,胡乱挥着手,“不要,一个也不要!全是木头,我要根木头干什么?不要!”

王妃呆怔住了,转头看着王爷,王爷气得点着程恪,“你好那你说,哪根……哪个不是木头?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程恪抬头看着父亲,呆了呆,咽回了后面的话,垂着头,停了片刻,慢吞吞的说道:“要千月那样的。”

王爷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程恪,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要谁那样的?”

“千月。”

程恪垂着眼皮,疲惫却清楚的说道,王爷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粗气,指着程恪大骂起来,“你个逆子竟说出这种混帐话来你给我……给我……”

王爷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王妃急忙站起来,奔到王爷身边,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爷别生气,小恪醉了,他喝醉了,说胡话呢,爷别跟他计较,等他酒醒了再跟他说吧,爷别生气,他醉了酒,糊涂了。”

王爷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王妃恨恨的说道:“慈母多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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