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636)

杨远峰忙冲着周景然,长揖告着罪,周景信脸色铁青,咬着嘴唇,满眼恨意的死盯着汤丞相,周景敏忙推着他,急切的解释道:“哪是只有皇上在,汤相、严相、还有曹大人,不都在吗?大哥,不,那个诚王也在,你怎么能这么跟皇上说话?”

“三哥是好心。”

周景然看着周景信,声音平缓中带着些许冷意,“二哥伤心过度,伤着心神了,先回去好好歇歇吧。”

汤丞相眼底泛着苦涩,忙站起来建议道:“皇上,信王爷一时伤心过度,心神失守,还是着人送他回去吧,免得神情恍惚,做出祸事来。”

“嗯。”

周景然答应着,侍立在殿角的内侍头儿努了努嘴,几个青壮内侍上前,一半扶一半架着周景信退了出去。

汝南王看着短短几天间就苍老起来的汤丞相,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景敏,转头看着周景然建议道:“皇上,这一战,只怕避不过去,臣的意思,让程恪领兵,您看?”

周景然转过头,征询般看着众人,严丞相捻着胡须,拧着眉头,仿佛经过极其认真的思索,“臣也觉得汝南王世子最合适。”

众人跟着点头赞同着,汤丞相转头看着户部尚书曹清仪说道:“皇上,打仗打的都是后方,这兵马一动,就是金山银山、米山面山,若只有户部和兵部两家各自调度着,只怕曹大人和伍大人这两处一来过于吃重,二来,怕这两部之外的地方调度不利,臣的意思,要不后勤辎重之事,就让严相统总着?”

“汤相这话极是,到底是多年为相,想的周到。”

周景然连声夸赞着,凝神想了想,看了看严丞相,又转头看着汤丞相,“这仗,要速战速决,不可久拖,严相在这统筹调度上不如你,还是由你统总调度吧,兵部这边,让汝南王帮你费心看着。”

汤丞相急忙答应着,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的大事,肯让他统筹调度,皇上还是信任着他的,只要信任,那就好,拼了这场下来,这份功劳,也能保的他一家平安了。

战争的阴云悄然而迅速的笼在了元徽朝万千子民的头上,明亮的灯光下,李小暖散着头发,靠在罗汉c黄上,面前摊着几本帐本子,一个小算盘,正细细计算着户部和自己手里的银粮,还有两浙路那些商人们手里的粮食。

算了半晌,李小暖合上帐册子,重重叹了口气,自己手里的粮食还真是不多,这战争最好别拖太长时候,太平时节才有银子赚,这战争的财,发起来总归心里不大安宁。

太原城内内外外,一片杀气腾腾,诚王初七日就在王府登基称了帝,无数使者带着诚王的书信和无数的许诺,奔往北边各部族,太原府的兵力不够,粮糙银钱更是极缺,要夺回天下,夺回京城,他需要北边各部族的支持和帮助。

凌晨时分,王府巍峨的正殿内,诚王一身明黄铠甲,端坐在宝座上,周景新昂首挺胸,侍立在诚王身边,诚王转头扫视着站了满满一屋子的将领文官,气势扬扬的吩咐道:“不过一两个月,打回京城!朕要清干净那些逆贼!发兵秦凤路,先给朕取了陇州府!”

众人齐声应诺着,诚王站起来,大步出了府门,上了马,出城引着人,往秦凤路陇州府杀去。

诚王妃带着周婉若,进了北三路,还没赶到太原府,就听到了诚王引兵杀去秦凤路的信儿,一行十来个人忙又调了方向,往陇州府赶去。

一进北三路地界,一直跟随护卫着她们的那些护卫,就告辞返回了京城,一支极小的商队,四五个走亲访友的年青人,不远不近的缀着一行人的车子,仿佛一条路的旅伴,和诚王妃一行人同行同歇,诚王妃细细看了一天,长长的舒了口气,进了北三路,世子妃给她和婉若的明卫,现在换成了暗卫。

诚王妃一行四人调转方向,又奔了几天,才进了秦凤路地界,诚王妃歪在车厢里,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养着神,周婉若将帘子掀起条fèng,无聊的往后打量着,突然,周婉若低低的惊呼着,帘子从手里滑下来,诚王妃急忙坐起来,关切的搂着女儿,“什么东西吓着你了?”

周婉若满脸惊恐的看着母亲,抬着手指,想指外面,却又仿佛不敢指,诚王妃疑惑的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去。

车子已经进了秦凤路地界,外面,一片焦土,远处的村庄,仿佛还在冒着烟,这条路两边,原本繁华的集镇,被烧得只残余着焦黑的半面墙壁,断壁残垣间,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断手断腿,就连树上,也挂着些完整或不完整的男女老幼,风中,弥满了烧焦的皮ròu的恶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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