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花不弃(98)

陈煜不软不硬的说完后大步踏上了浮桥。竹桥晃荡,溅起水花无数,惊得桥下安详潜游的鱼儿四散奔逃。

竹台之上明月夫人缓缓抬头,泪痕犹在,唇角已起了笑意。她注视着陈煜的背影喃喃说道:“就算让青芜进了王府你也想不出薛菲和我的关系。”

王府行(8)

陈煜去明月山庄别苑的时候,七王府侧妃甘氏的马车也到了莫府。

春阳温暖,不弃的咳嗽已经好了。只是人提不起精神,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晒着太阳。半睁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看天上的云彩还是看偶尔飞过的鸟。

凌波馆里只留下了灵姑和忍冬,诺大的院子少了人声,只听到麻雀叽喳的声音。原以为人少了海伯来寻她机会更好。然而不弃却拿到了一张纸条。

一个杂役送食材前来,悄悄塞进她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风动幽竹山窗下,阳春四月踏春归。

天气什么时候才会暖和?四月什么时候才会到来?不弃拥紧了毛毡。这场病来势汹汹,好象把十四年的病全加在一块得了。她眯fèng着眼睛瞧着天上盘旋的飞鸟想,在莫府继续蜷睡上一个多月,她会沤成坛子里的老泡菜了。

打了个呵欠,她无聊地闭上了眼睛用睡觉打发时间。忍冬体贴的把毛毡往上拉了拉,见她无精打采禁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不弃!瞧我弄什么来了?”

“小姐,表少爷来了!”忍冬惊喜的说道。心里直念阿弥陀佛,能给安静的凌波馆带来生气的只有表少爷了。

不弃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云琅穿着身紫红色的箭袖长袍,带着慡朗的笑容向她走来。他身后是湛蓝的天,金黄色的阳光洒满了肩头,神采飞扬。她不禁有些羡慕云琅身上显露出的活力。

“云表哥,能不能带我出去玩?在院子里我总是想睡,越睡越没精神似的。”不弃微仰起了头企盼的望着他。

“等你再好一点,天气再暖和一点再说。”

不弃失望的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她对云琅说的八仙故事毫无兴趣。对他提了剑在院子里舞得虎虎生风也无兴趣。云琅把她当成小孩子哄,但她的心智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云琅心中不忍,放软了语气哄她道:“不弃,我每天都来陪你玩好不好?等你身体再好些我就带你出府去。你瞧我今天带什么来了?”他兴冲冲的放下手中的绵纸的竹条,神秘的说:“今天我给你做孔明灯。到了晚上放了很好看的。”

不弃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望向了墙角的老梅树。那两盏兔儿灯早被风刮破了,灵姑摘去扔了。挂灯的人不会再来,她为何仍忘不了他呢?也许做点事情比躺在这里强。不弃撑起身道:“棉纸要如何裁剪?”

见她有了兴趣,云琅高兴的告诉了她。他从腰间抽了把小刀,认真的削着竹蔑条。

手指碰到棉纸,不弃愣了愣,指尖在轻轻颤动。她伸出手,阳光下,纤细的指尖的确在抖。怎么会是这样?

她唯一苦练的偷技全靠这双手。她的手从来不会发抖。

不弃抬起头对忍冬道:“毛毡滑下去了。”

忍冬低头拉毛毡的时候,不弃的手触到了她腰间丝绦上挂着的小荷包。手指瞬间稳若磐石,轻巧的解下了荷包。

不弃的心情一下子好转,她呵呵笑起来:“忍冬,你的荷包掉了。”

“真是呢。我明明打了个结都还是掉了。”忍冬拾起掉在软榻上的荷包重新挂在了腰间,又细心打了个结。

再看自己的手,半点异样也无。不弃松了口气,倦意尽退,专心裁剪棉纸。

王府行(9)

两个时辰后,一只方圆三尺,高一丈的大孔明灯便做好了。云琅拿了笔和颜料笑道:“不弃喜欢什么?我画上去!”

不弃想了想道:“我想九叔了,能不能画九叔的陶钵?”

忍冬从屋子里拿出锦盒。云琅看了看这只随处可见的土陶碗哭笑不得。他眼珠一转挥笔在白棉纸上画了个梳着两个抓包髻的小姑娘。她一手托着陶钵,旁边还有条狗。

不弃眼里流露出思念,低声说:“九叔若是在天上能看到,一定很欢喜。”

她真实的想法是让海伯的人看到,知晓她的心思,早一点接她离开。

云琅呵呵笑道:“等到天黑就放了它。”

不弃来了灵感,她觉得可以借这个灯传递更多的讯息,不由得高兴起来。

云琅瞧见她眼里又有了那种光,心头一热,脱口而出道:“不弃,你喜欢的话,我们每天都做来放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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