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超纲了(55)

分数只是一方面,许盛基础差,光看分数并不能彻底了解他对知识点的掌握情况。简单举个例子, 假设某道题需要三个解题步骤才能得出最终解,许盛以前是一个步骤都下不去手。

但邵湛结合许盛用来演算的草稿纸后发现,现在许盛起码能走一个步骤。

多的时候还能走两个。

许盛虽然不喜欢学习, 但毕竟这些天被邵湛摁在题海里无法呼吸,谁也不希望白遭这罪:“我真的变强了?”

“算是吧,”邵湛说,“虽然对填空题来说,过程并不重要。”

许盛:“那有个屁用。”

邵湛:“但你的解题意识是跟上来了。”

邵湛这番话并不能安慰到许盛,许盛只觉得窒息感更强烈:“那个什么解题意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这是俩人不得不面对的严峻问题。

交换身份之后,他们遇到过很多坎,但不论是哪一次,都没有“月考”来得更波涛汹涌,什么桃花般迷人的双眸在月考面前都是弟弟。

邵湛本来以为考差对他来说很简单,但他观摩了几张许盛的答卷之后,他发现他是真的模仿不了许盛的答题思路。

许盛不是那种简单的交白卷拿低分选手,他能写的题会写上自己的思考过程,当然写上去也都是错的,不能写的题大概是因为漫长的考试时间太无聊,还会随便扯点东西。

他也没办法在语文作文页面,写几首狗屁不通的诗歌凑字数。

大难当前,许盛灵机一动,他原先半倚在书桌上,下一秒立刻坐直了问:“有什么办法能缺考?”

缺考或许是他们唯一能走的路了,不去考试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能拖一时是一时。

许盛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邵湛对学校各项条例记得很清楚,他冷声说:“学生必须严格按照学校规则进行考试,有特殊情况者可暂时免考,等待之后下发相应的补考通知。一,家中有重大事件发生者……”

“大事发生,”许盛说,“这谎不好圆,过。”

邵湛心说他现在到底在这干什么,他抬手去掐鼻梁,往下说:“二,重病……”

邵湛这句话才刚说两个字,许盛一拍桌子:“这个可以。”

邵湛看着他。

许盛:“装病,这容易。”

“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不简单,就算去校医务室查不出来也没事,就说学习压力过大,随便怎么扯都行,只要是身体上检查不出根源的病症都能巧妙地转化成精神问题。”

为了给邵湛一点信心,许盛又说:“这种事我以前干过,总比家里有事那个容易,上哪儿去请两个人装家长来学校,几句话就得露馅,老孟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敲定好缺考理由,决定明天就开始实行,邵湛起身要走之前,许盛拉住他:“那个,你上次给我上的药还有吗,可能是嗑得有点狠了,加上洗澡时泡了水——伤口有点痒。”

许盛说话时扯了扯衣领,身上那件T恤本就宽大,这一扯干脆露了半片肩出来,也露出一角刺青。

等给他上完药,寝室也差不多快熄灯了,邵湛拎着几张试卷回寝室。

关上门,耳边回归安静。

再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声音,邵湛把试卷放桌上,许盛两个字朝上,许盛这字跟以前比起来差别不大,“盛”字上半截那一勾,勾得仿佛刺出来似的。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带着“南平”标签的群组在通知栏里闪烁。

邵湛没看它,直接把屏幕摁灭后趁还没熄灯摸去浴室洗澡。

天气燥热,凉水顺着水管流泄而下——

邵湛这几天又是跳墙又是给许盛补习,最后还要面对全科不及格的答卷,脑子一时间也有些凌乱,他阖上眼,隔了会儿,眼前浮现的却是刚才他给许盛上药的时候,正对上的那片刺青。

尽管闭着眼,图腾却仍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头一次将它看得那么清楚。

脑海里画面百转千回,不断回溯,图腾逐渐淡去,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南平中学学校边上的巷弄,很熟悉的场景,破败的墙砖、由于潮湿且照不到阳光总是显得很暗。这片灰暗的巷弄口倚着墙站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身高腿长,下身穿着南平六中的校服,上身是一件简单的T恤,被巷弄里的风吹得几乎快飞起来。

由于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他指间掐着的那根烟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光像是呼吸一般,忽明忽暗。

邵湛似乎听见巷弄外有人喊了一声“湛哥”。

于是画面镜头逐渐往前推移,邵湛看见那人抬头——少年嘴角带着刚打出来的伤,眼底全是锋芒般的戾气,冰冷且张扬,眉眼间是还没完全长开的、略带青涩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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