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修罗场!(24)

“顾姑娘,你出门都不洗手的么。放开!”话一出口,修无极自己都气乐了。

顾妙莹:“……”

她讪讪地松开手,望着自己漆黑的手掌,樱唇无望地翕动了几下,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嘤嘤哭着奔回了深闺。

可恶!这些修真者,一个比一个可恶!太欺负人了!

修无极面露无奈,拔脚向外走,一边走一边抬起袖管来嗅了一嗅。

辟谷丹。

剑目一扬,盯住了那尾红色的小鱼。

“鱼初月。”他暗暗磨了磨牙。

崔败很快就回到了路障附近。

镇南人心惶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

局势比想象中要稍好一些。

那个宦官派来放火的人,已被镇中的官差给拿下了,捆住扔在一旁。任凭他们尖声呼喝威胁,官差们只当做聋了听不见——想要放火烧死镇上无辜百姓,那就是不行!门儿都没有!

顾镇守并没有放弃镇南的百姓。他安排了专人,个个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推着一车车干粮,挨家挨户发放,摆在每一户的门前让他们自取。

这些差人行走在邪祟泛滥的区域,已是置生死于度外。他们发放完干粮之后,并没有离开镇南,而是住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以免沾到花邪,带到外头。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心愿,盼着尽快查清真相,救小镇于危难。

鱼初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说来也奇,她被穿越女带到过许多地方,但不知为什么,那时眼中所见都是蝇营狗苟、惟利是图。

如今自己亲自去听、去看、去感受,却总是在这冰冷的人世间看到一些令人心脏重新变得温热的东西。

这一刻,她很想为里面的人做点什么。

穿越女和妖、魔二界的首脑都曾有过暧昧,行走在妖魔二界时,鱼初月也见识过各种奇奇怪怪的邪祟,但这千方古镇中发生的惨剧,却是闻所未闻。

追魂索命,无影无形,发作又急。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鱼初月愣神的瞬间,便见霜光一闪,路障在崔败身前自行分开,他已负手走了进去。

鱼初月:“……”

崔败,这么莽的吗?

肩膀忽然被人有意无意撞了一下,鱼初月偏头一看,见修无极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与她擦身而过,大步踱进了镇南。

他还随手拽了她一把。

鱼初月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踉跄着栽了进去。

‘嘎吱’一声,路障在身后义无反顾地合上。

邪祟不除,有进无出。

鱼初月把修无极祖宗十八代的老坟用嘴刨了一遍。

修无极走到了崔败身边,漫不经心道:“你二人,在这里等待即可,我抓了端木玉,自会劳烦你过来认人。”

话音犹在,人已消失在风中。

径直瞬移而去。

“走。”崔败偏了偏头。

鱼初月能怎么办,自然只能亦步亦趋跟随着他。

天塌下来反正也是他顶在她前面。

这般想着,她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背影。

远望着清瘦的一个人,其实骨架并不小,个高肩宽,走在她前方,将她整个都遮得严严实实。

左手闲闲地提着剑,指骨微微发白,皮肤与那玉质剑鞘极搭。

腕骨突出,是非常漂亮的男人的手。

有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和崔败一样,像剑。

冰冷无情,一往无前。

是凶器,亦是守护。

“大师兄,”她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不怕吗?”

崔败脚步微顿:“怕什么?”

鱼初月犹豫片刻:“看不见,摸不着,不知道它在哪里,何时降临。无从抵挡,无力反抗。像命运。”

他沉默片刻,肩膀轻轻动了下,声音淡淡:“命运可难不倒我啊,小师妹。”

鱼初月吃惊地抬起头。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的声音里面听出‘情绪’这种东西。

之前每次他开口说话,都带着一种遥远的、疏离的漠然,包括将一片雪花怼在了剑尊的颈动脉上,然后冷冷嘲讽时,他都不带任何情绪。

除了此刻。

此刻,他是在……笑吗?

鱼初月很想绕到前面去看看冰山崔败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然而求生欲及时阻止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她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走过一条条无比冷清的街道。

偶尔能看到那些紧闭的门窗后面有影子一闪而逝。

有人经过、探查,总能带给镇民们新的希望。

走过两条街,忽闻一扇门后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旋即,‘砰’一声巨响,木门被猛地拉开,重重撞在了门后的墙壁上,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跌跌撞撞扑了出来,没跑出两步,腿一软,瘫在了门前,颤抖着向街道中心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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