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206)

作者:书空 阅读记录

归衍只看第一行, 便瞪大了眼睛。

黎九恭有个小徒弟, 受了他不少好处。或许是知道感恩,或许是觉得他早晚会东山再起,那小内侍倒还愿意递一些消息进来。

纸条上有两个消息,第一个就已经足够惊悚。

柔嘉贵妃祸乱天家血脉, 已经和孽种一道被押解回宫。

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简直不用猜。

归、彻——他默念着弟弟的名字, 咬紧了牙,恨不得将他活活咬碎。

然而一心要斗柔嘉的温皇后已经死去,今时今日,贵妃和公主的死活并不是他最关心的信息。

看清第二行字, 归衍死死握紧手指,纸条被他捏的皱皱巴巴。

恒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昨夜服了药,他精神稍好一些, 便要了笔墨。据说他盯了纸笔很长时间,最终却没有落笔。

一个性格刚硬、眼里不留沙子的帝王, 刚刚圈禁了太子,在病重之际索要笔墨——他要写下什么?又要修改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归衍不自觉抱住自己的肩膀,浑身都开始颤栗。

天幕阴云低垂, 远处依稀传来雷声。

“殿下,要下雨了,您先进去吧 ……”

内侍出声提醒。

归衍猛然打了个哆嗦。雷声响起的瞬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进他的心里。

皇帝崩,则太子及。父皇若真的动了废太子的念头,下诏是早晚的事。

但诏书一日未下,他便一日还是东宫太子……

归衍一面想着,不自觉用了狠力,碎纸屑顺着他的指缝坠落。

红墙之上,惊雷滚滚,大雨眼看就要落下。

-

乾元殿外。

阿容肃立许久,终于听到开门声。

他抬起头,只见自家殿下脸上只有一丝极为勉强的笑意,在他身后,依稀可见低着头的小公主,姿态是沉默的倔强。

阿容飞速守护目光。

殿下他……好像进展不大顺利。

暮色四合,阴云遮住了最后的太阳,在归彻温润的面容上投下几痕深深浅浅的阴影。

他背靠殿门站了许久,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阿容等了很久,直到大雨落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劝他离开。

归彻垂着双睫,桃花眼中殊无笑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皎皎今晚只怕要吃苦了。

只是受些凉算什么呢,归彻在心里默默想。若非他执意阻拦,恒帝早已活剐了她。

停了一会儿,他低声道:“叫人送些御寒的衣物进去。”

阿容愣了愣:“……是。”

归彻回头望一眼紧闭的殿门,站进伞下,缓步离去。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

城外,风雨更甚。

雨滴砸在泥地上,飞溅起一尺多高的水花,很快又被马蹄压下。风太烈,斗笠根本戴不住,豆大的雨点砸的人睁不开眼睛,冰冷的雨水沿着脸颊滑落进衣领,身上又湿又黏。

马上的少年全无所觉,只是高高扬起手,马鞭一下一下狠狠抽在马腹。奔宵吃痛,仰脖长嘶,跑的更快。

大雨仿佛永无休止,前路一片模糊。铺天盖地的冷雨里,唯有归衡深邃的眼睛在暮色中明亮异常,因为牙根咬得太紧,清隽的侧脸浮凸出凌厉的骨痕。

在他身后,男装打扮的娑罗等一行人跟着他身.下白色的骏马,在狂风暴雨里纵马狂奔。

原本快马也要足足一个昼夜的路程,被强行压缩到了不到五个时辰,一行人亥时三刻便入了京。

刚进城门,归衡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无边的连绵雨幕里,有人隐匿了身形,在跟随他们的踪迹。

他原本打算沿着朱雀大道直奔陆府,察觉到被人盯梢后,不动声色地疾驰了一段路,在一处客栈前勒马:“今日是必定回不去了,不如便在此歇息一晚。”

归衡语声很淡,散在风雨里,有些伤感:“本王相信父皇不会错怪任何一人,但皎皎毕竟是本王的妹妹。宫中已经下钥……阿礼,这封奏疏你先替我送进去,明日一早,本王便进宫为她求情。”

阿礼当然不会说出归衡其实可随时通过西延门入宫,只是会意点头。

住店的事自然有下人打理,归衡径直上了二楼。

才关上门,他忽然踉跄一下,一只手勉强扶住木桌,另一只手忍不住死死按住自己的心脏。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人生中只感受过一次,就是妍贵人被关进暄妍殿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发誓永远不要再有这样的感受——然而此时此刻,痛楚更甚。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握在掌心,越握越紧,极端的痛和冷让他喘不过气。

归衡扶着桌子,弯下永远挺直的腰,曾经牵过她的右手死死捂着心口,试图抵御从心脏径直传递到四肢百骸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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