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71)

雪怀盯回去,刚要开口时,就顿住了,生生将一句“那算了,我自己学”忍了下来。

他一直就是个烈性锋利的人,做事也不肯退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他怀柔是难中之难。

他不肯让步,云错也恰好固执极端,这段对话若是像前世那样发展下来,他都能想象到后面的场面了——云错死犟着不松口,他自顾自修他的观心法,到头来又要吵一架,而后谁也不理谁。

但要说分寸,两人各有分寸,其实真没什么说不通的。

前生的种种愚蠢的错处,他今生都不能再犯了。

他思索着,犹豫着——慢慢靠近云错,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懒洋洋地道了一声:“那好,我和你一起参加试炼。”

云错避也不避,浑身却像是紧绷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硬着头皮说话时,连声音也有些不稳,却还qiáng撑着冷静自持的模样:“如果你是为了让我教你观心法才答应的,那我还是一个人参加试炼好了。”

他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雪怀靠得太近,那是温软的、甜蜜的气息,轻轻挠在他心尖,使他看似冰封的心地动山摇。

雪怀弯起眼睛笑:“真的?”

他放软声音:“你就……教教我,好不好?我有分寸的,我有一块乌金灵石为我护法,只寻找和我最近的、已有的记忆,损耗不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真的对我非常重要,到时候我请你为我护法,可以吗?有什么不对,我也会立刻终止,你看这样行不行,云错?”

他第一次学着跟人说软话,想要说动他。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令人战栗的羞臊不安。看着是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到一半又捧起茶杯,挡住自己一半的脸,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其实也拿不准云错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他的性子实在木得很,他记得以前常有人仰慕他,接近他,百般解数都用出来了,就是没办法将这块又呆又笨的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反而还会被嫌弃。

有一回,云错被一个格外奔放的白狐妖少年缠住了,对方咬死了他不放,什么好姿态都有,说话也格外好听甜美,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但云错还有点惊慌地跑到他这里来告状,最后是雪怀腾出时间帮他把人请走的。

雪怀想起往事,难得觉得有些有趣和好笑,不自觉嘴角也跟着勾了勾。

就这样,乖巧的,温和地,等待着云错的回应。

*

云错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从没见过雪怀这样子,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眼前人的锋利、傲气都一如往昔,从未改变,他头一次看见他软化,轻轻柔柔地征求自己的意见。

眼前的少年一颦一笑,每一次呼吸仿佛都直接撩在他心上,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雪怀惯会骗人,但这回骗人的手法也太高明了些,吃准他的死xué,引起他骨骼深处的苏麻和战栗。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硬了,单他听他的声音,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gān净的香气。

他嘶哑着声音道:“……好。”

着了魔似的,他知道自己应该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让他丧失心智的本源,但他就是无法做到,他任凭自己在危险的欲望中沉沦。

这时候无论雪怀想要什么,他恐怕都会捧出心肝来给他。他的生死都jiāo给他掌控,“雪怀”这两个字吊着他的命。

雪怀反而愣住了,他没想到云错答应得这样容易。

“那……就这么说定了?”雪怀伸手,不放心似的,哄他,“拉个勾好不好?或者订立一个字据?”

他望见云错摇头,于是也不再坚持。

外面的风声大了些,雪怀起身去窗边看了看,望见仿佛快要下雨了,随口向后面道:“出不去了,外面下雨,一会儿巡夜的人也来了,省得麻烦,你今晚也歇在我这里吧,上回你的被子洗过后姥姥给你放我这了,喏,你自己的杯盏和盥洗用物。咦,还有银鱼gān……姥姥连猫粮都准备了,你的小猫去哪了?”

他蹲下来给他翻找,纤薄的睡袍勾出他后背漂亮的弧线,白皙的脖颈从散乱的、乌黑的头发中露出来,让人看得心脏沉沉一跳。

云错声音还是带着那种奇怪的喑哑:“……不,不用了,我回去睡。”

他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背对雪怀要拉开门。

雪怀回头一看,头都大了,赶紧扑过去把他拽回来:“你清醒一点!现在都熄灯了,你现在出去是不怕被逮到吗?”

云错衣袖被他扯着,但依然不肯回头,声音僵硬:“被逮到了,又如何?”

雪怀扁扁嘴:“你是没什么事,就是我会被姥爷姥姥抓过去训一顿还要检讨,今儿个有个巡检修士还很烦,总是针对那些疑似找了道侣的学员……大家都在猜他是自个儿找不到,所以才来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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