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无忘告乃翁(137)

便是会说话的二丫头都拍着手欢呼,“爹爹,爹爹!”

谭振兴:“……”小小年纪就幸灾乐祸成这样,幸亏是闺女,是儿子不得气死他啊。

不是,是儿子的话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他气什么气啊。

这晚,回屋后的谭振兴取下成色还新的木棍,来回擦拭抚摸,半夜醒来给女儿把尿的汪氏睁开眼,猛地看谭振兴抱着根木棍来回晃,五官扭曲,面庞狰狞,差点没吓死过去。翌日清早,谭振兴出门她就起了,偷偷去找谭佩玉说了此事,谭佩玉想想不对劲,又去找谭盛礼:谭振兴被打太狠,脑子有问题了。

难怪特意进山砍了根树,剥皮后细细打磨光滑,竟是落下病根了。

谭盛礼:“……”

因着要搬家,走前总要知会声,让城里住着的读书人安排好,再过五天,他们就不外出探讨学问了,也不用再送文章过来,消息传出去不到片刻,涌来的人越来越多,四人不好转身走人,只得耐着性子解释,以致于回家都下午了。

四人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回到家,明显气氛有点奇妙。

不是气氛,是看他们的眼神。

也不是看他们,而是看……三人侧目,眼神落到谭振兴身上,她们看谭振兴的眼神很奇怪,那种眼神,谭生隐或许不懂,谭振学和谭振业不陌生,母亲病重,大夫说药石罔顾,为了不让母亲知道,全家人都尽量瞒着不和她说,但嘴上不说,眼里总会透些出来。

此时,谭佩玉和汪氏的眼神就是在看重症之人的眼神。

兄弟两对视眼,默契地盯着谭振兴看,想说他又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啊。

“你们饿了吧,饭菜在锅里温着,你们先洗手,我给你们端去。”谭佩玉低头掩饰眼里泪花,匆忙地进了灶房,谭振业蹙眉,和谭振学道,“我去看看长姐。”

谭佩玉在灶台前抹泪,谭振业少有看她哭成这样,也就母亲去世那次她哭得最为伤心。

“长姐,怎么了?”

谭佩玉快速擦了擦眼睛,“没事。”

“是不是大哥怎么了?”谭振业开门见山地问。

提到谭振兴,谭佩玉眼泪又止不住了,看了看窗外,示意谭振业小点声,别让谭振兴听到后难过,然后把谭振兴夜里的异样说了,上午她去医馆请教大夫,大夫说脑子有问题不太好治。

这事她还没和谭盛礼说呢,怕谭盛礼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听了谭佩玉的话,谭振业哭笑不得,那根木棍是谭振兴为儿子准备的,棍棒底下出孝子,谭振兴对儿子寄予厚望欲严加教导,因此早早准备好棍子,没事时练练,顺手了好动手。

谭佩玉:“……”

这事不好实话告诉汪氏,儿子还没影就想着怎么揍他,有儿子也吓跑了,谭佩玉只和汪氏说谭振兴有梦游症,算病也不算病,村里许多人都有,尤其干了天活的人最容易出现这种症状,夜里躺在床上,总觉得活没做完,突然翻身起床干活去。

谭佩玉就听过,汪氏自幼住在村里,这种故事听得更多,再看谭振兴,更觉得他可怜,读书没读出毛病,挨打挨出毛病了。

几人间的波涛涌动谭盛礼并不清楚,他观察了谭振兴两日,有没有病他不好判断,想揍他是真的,但他手里攒着的文章多,没功夫搭理他。

知道他要走,这两日递上来的文章很多,其中,他又翻到了让他记忆深刻的字,字迹歪歪扭扭,连语句都不通,只有几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答曰,是。今有小乞丐,其父母为乞,其生而为乞,既人有生则贱者也,何以无生为贵也?还请先生解惑。

短短几行,倒尽人间无奈,谭盛礼唤谭振兴进屋,问他这篇文章谁给的。

谭振兴扫了眼,就是那篇连字都写错浪费时间的文章,他摇头,文章写成这样,应该是哪家无聊的孩子吧。

“你去街上问问。”

谭振兴不知所谓何事,拿着文章出去了,走到门口,又听谭盛礼吩咐,“唤振学与你同去。”

谭振兴疑惑更甚,“是。”

让两人出乎意料的是,写此文的是个小乞丐,不能说小,顶多说他个子矮,十岁的年纪看着和七八岁的孩子无异,衣服破破烂烂的,他们看到他时,正和街上几个孩子打架,私塾老夫子说是他,谭振兴毫不怀疑,稍微读过几句书的人就不会连句子都写不通顺,不知谭盛礼为什么偏偏对他感兴趣。

似乎认识他们,见着后调头就跑,谭振兴跺脚,“看到没,还给咱端着架子呢。”

要不是父亲有吩咐,走在街边他看都不会多看这小乞丐一眼的。

谭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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