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无忘告乃翁(153)

沾谭振兴他们的光,那人的柴卖出去了,离去时,问谭振兴他们明日还来不,谭振兴没有吭声,倒是谭振学看他年纪和谭盛礼差不多,心生敬重,拱手道,“如无意外会来的。”

谭振业说了,人们多是认熟不认生的,这段时间混个脸熟,等人们记住他们后再去其他地方,万事开头难,这几天他们都会在这几条街转悠,那人笑笑,没有多言,喜滋滋的拿着铜板走了,待人走后,谭振兴说谭振学,“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我看他是想跟着我们好卖他的柴。”

“养家糊口不容易,他虽与我们同行,没有添任何麻烦,何须介怀。”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谭振学道,“或许人家随口问问罢了。”

父亲如果在,亦会这么说的。

六桶水,不多时就卖完了,想着还早,又各自回去挑了桶水来卖,回家时,时间还早着,谭振兴欢喜的进屋,把得来的钱交给谭盛礼,谭盛礼问他,“出门可有遇着什么怪事?”

谭振兴摇头说没有,转而细想,把街坊邻里的怪异的眼神说了。

谭盛礼问他,“可知为何会这样吗?”

“三弟说老人们认生,咱们刚来,警惕些没错。”

谭盛礼没有接话,半晌,道,“下去吧,把剩下的功课做了。”

到绵州后,谭盛礼给他们讲课的时间明显少了,多是拿书给他们自己看,看完布置功课,想到自己惨不忍睹的功课,谭振兴硬着头皮道,“父亲,那两本书能否再让我看看。”

不知会布置功课,不曾细看,好些题不懂。

“拿去吧。”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初看不曾思考,有功课在,他倒是不敢随意敷衍了事,每篇每篇都看得很认真,两本书,看了六天,看完脑子浑浑噩噩的,写文章却如文曲星上身,落笔利落,文章一气呵成。

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以前谭盛礼检查他们写的文章,多是圈出不足的地方让他们加以改正,如今,谭盛礼改了,指出不足的,圈出观点好的,让他们加以补充完善。

这段时间借阅的多是史书,功课以为官之道而论,四人有所悟却不得,谭盛礼认为好的,四人常常数笔带过,就说这篇为官之道,其中有几句话谭盛礼觉得甚有道理,百姓者水也,官者木也,木之所往,为百姓所驱也,不知是不是害怕太过累赘,后边草草收尾了。

谭盛礼问,“为何不接着往下写。”

“字数太多看着冗长拖沓。”

谭盛礼:“好的观点不多论述,平平无奇的观点却用通篇词句装饰就好吗?”

“父亲说的是。”

四人风格不同,这几次来看,谭盛礼更欣赏谭振兴的细腻,成大事的人,常常从很小的事就开始谋划,谭振兴有这个眼界,委实难得,谭盛礼毫不吝啬的表扬了他,表扬得谭振兴红了脸,“真有父亲说的好吗?”

“行笔流畅,观点独到,给振学他们也看看。”

闻言,谭振兴笑得合不拢嘴,把文章递给谭振学,一股脑的问,“真的很好吗?”

将为官者喻为木,或浮于水,或燃成灰,不为自己控也,通篇下来,朴实无华,谭振学点头,“写得很好。”

难为大哥有此长进,谭振学鼓励道,“大哥好好努力吧。”

得两人称赞,谭振兴无比满足,学有所得是件欢喜事,谭振兴心情好,哪怕日日有个卖柴的跟着他也懒得计较了,父亲待人宽厚,若知道他为难个卖柴的,少不得又要揍自己,谭振兴不再理会卖柴人,专专心心负责吆喝叫卖。

谭盛礼则在家抄书,书铺藏书多,以史书为最,够谭盛礼抄段时间的了。

这日,四兄弟出门不久,外边有人敲门,乞儿进屋喊他,说是门口来了位挑柴的爷爷,送柴来感谢他们的。

谭盛礼莫名。

第63章

约莫四十出头的男人,嘴角蓄着胡须,穿着身粗布长衫,腰侧被划破了口子,他拽手扯了扯欲遮住,待他垂下手,谭盛礼这才上前两步拱手,“不知兄台此来何事。”

“谭老爷罢。”男人看了眼谭盛礼,“街上挑水叫卖的可是几位公子?”

“是。”

男人松了口气,“那便是这了,我住城门边,前几日托几位公子的福,刘某的柴不多时就卖出去了,这是家里最后两捆柴,只能以此答谢几位公子了。”他看得出来,年纪最大的那位公子并不喜欢他,却未曾开口撵他半句,想来是父母教育得好的缘故。

此时看谭盛礼以礼相待,毫不怀疑能教出几位品行敦厚的公子出来。

整个城里,读书人多高高在上,少有正眼看他的,迄今也就谭家几位公子而已,他感动又感激,解释道,“近日家里有事离不得人,囤的柴不赶在年前卖了,年后朽了就卖不上价,故而我捡了几位公子便宜,搭着他们卖水卖我的柴,蒙几位公子不嫌弃,刘某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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