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无忘告乃翁(93)

迫切非常。

掌柜站在柜台里,看他们汗流浃背,忙递上茶水,笑得合不拢嘴,“恭喜两位公子,都过了。”

刚开始他以为两位都是谭老爷家的公子,后来知道有位是族里侄子,谭老爷看他有天赋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这次三人都过了,谭老爷是案首,谭振兴排名十九,谭生隐排名第七,成绩都不错。

谭振兴早就知道自己能过,脸上并未有太多惊讶,倒是惊讶谭生隐,“生隐弟,你第七?”府城读书人不至于凋零至此吧……

谭生隐:“……”

掌柜好笑,“都不错,尤其是谭老爷,他的考卷让知府大人都赞不绝口呢。”

父亲得外人称赞,谭振兴与有荣焉,轻咳了两声,得意道,“父亲的学问高,案首当之无愧。”

掌柜再认同不过,问他们饿不饿,要不要煮两碗面来,客栈的名声靠谭家父子撑着,掌柜的自要盛情款待,不能让其他客栈见缝插针上门抢人。

别的不说,就冲着谭盛礼是案首,往后两年的生意就不愁了,两碗面算什么,两碗肉都不是问题。

想想清汤寡淡的面,谭振兴半点胃口都没有,抬头望向挤满人的楼梯间,多是老人带着孩子,令谭振兴惊讶地是,其中还有几个月大的婴儿,谭振兴问她,“孩子听得懂吗?”

妇人腼腆抚了抚婴儿胖嘟嘟的脸颊,笑得温柔,“听得懂。”

谭振兴止不住翻白眼,又去问前边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在肚子里就能听懂?”

聪慧如他们几兄弟也是牙牙学语开始启蒙,有人会比他们都厉害?

妇人自信地托着肚子,斩钉截铁,“听得懂。”

吹牛,谭振兴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队伍没动静了,谭盛礼只上午见客,到了晌午人们就自动离去了,因着谭振兴他们卖柴回来,吃过午饭就得学习,准备院试,人们体谅他的难处,因此并不过久逗留。

今日却是不同,晌午时,人们虽不再往房间走,门外排着的队伍却没散,谭振兴端着饭菜上楼,随口问了句,“不回家吗?”

“明早来不知要排到何时,不回去了,接着排。”

谭振兴:“……”

这拼搏劲儿不禁让人想到府试前衙门外排队的场景,好多人也是半夜就在那排着了,但那是府试关乎到家人前程他尚能明白,可为和父亲说两句话舍得从白天排到黑夜再排到天亮。

好吧,谭振兴再次感觉其实被谭盛礼打也挺幸福的。

要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恐怕都没那个机会。

因为后天他们就要回郡城了,等参加完知府大人办的学子宴后。

外边排队的人们注定有些是要失望的。

学子宴在酒楼,所有过了府试的都有资格参加,请帖早早就送到客栈来了,看到自己名字,谭振兴却高兴不起来,“父亲,必须要去吗?”

“怎么了?”

谭振兴低头扯了扯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撅嘴道,“不想去。”

这几天去山里砍柴,衣衫全被划破了,要他穿得这么寒碜去见知府大人,太丢脸了,问题不止有知府大人,还有其他过了府试的童生,他去岂不丢脸吗?

看他扭扭捏捏,像有跳蚤在身上爬似的,谭盛礼声音微沉,“为何?”

撩起破口的衣衫,谭振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衣衫都是烂的。”

谭盛礼:“……”

深吸口气,谭盛礼奋力将心头火气压下,“烂了就补。”

“我吗?”谭振兴挤了挤眼睛,“我不会啊。”

“不会就学。”

谭振兴:“……”男人做针线像什么样子,他扭头,“我不学。”

“不学吗?”谭盛礼起身,走向床头悬挂的木棍,出门时谭佩玉帮忙收拾行李,他特意叮嘱要把木棍装上车,教训谭振兴,没有木棍不行。

看到木棍谭振兴就怂了,别说学针线活,绣花绣枕头通通不是问题。

“学,父亲,我学。”

谭盛礼问掌柜的借了针线,丢给谭振兴自己研究,谭生隐也有要缝补的衣衫,晚上,谭盛礼在灯下默书,两人就穿针引线补衣服。

“哎哟,扎到手了,呜呜呜……”谭振兴含住流血的指头,像个被恶婆婆欺负的小媳妇,眼泪哗哗往下掉,掉着掉着自己收了,接着又来,“呜呜呜,好疼。”

谭生隐也被扎了几下,倒是没吭声,委实不想听谭振兴叽叽喳喳的,提议,“要不我帮你缝吧。”

谭振兴偷偷瞄了眼对面的谭盛礼,害怕地摇摇头,“我还是自己来吧。”

也是他失策了,出门就该多带两件衣衫,不说两件,至少得有件能见贵客的衣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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