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可是却努力稳住。就跟他和悠悠的感情一般, 哪怕心中肚明已经功败垂成，却想要垂死挣扎, 看能否咸鱼翻身。

他站了起来, 和笛一两个人面对面对视着。

沈空楼斩钉截铁说：“你在害怕, 害怕悠悠会和我重归于好。”

闻言, 笛一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多年以来的大佬包袱，让他克制住自己的哈哈大笑, 转而用嘲弄、讥讽的眼神看着自作多情的沈空楼。

笛一慢慢悠悠地说：“如果是其他的男人，也许我会害怕。但是就凭你……”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可已经足够让人了解他未语之意。

沈空楼那张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白，就想黑白切换机一样反复横跳。

最后只能用男人的底线来为自己争取机会。

他说：“有种你让我和悠悠直接说！”

……

云悠悠坐在椅子上低垂着长长的睫毛, 将眼中的万般复杂遮住。

在上一辈子知道沈空楼有红颜知己的时候，她无数次的希望总有一天自己的竹马能够将脑子里的水倒干净，慧眼识婊。这一世发觉自己重生，而不是死前的走马灯后，云悠悠曾经也希望沈空楼能够记起上一辈子又多么对不起自己，在早点放过自己的时候能够悔恨一生。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沈空楼的爱与恨慢慢消减，一心只想能够早点摆脱对方。

沈空楼和笛一之间的交锋成了她垂眼思考的背景音乐，直到——笛一的话惊醒了她。

“我有没有种，是悠悠说了算。至于你有没有种……那就不知道哪个女人能说了。”第一慢条斯理地说，“你没资格和悠悠说什么。”

沈空楼的脸色在黑白横跳中，最后竟莫名的定格在愤怒的红色。

“滚……”沈空楼的牙咬的咯吱作响，手臂上的青筋蹦起。

笛一略微变化了一下自己的站姿，沈空楼难看的模样就如数展现在云悠悠的面前。

墨色的睫毛划破空气，云悠悠抬眼瞟了眼沈空楼：“今天是我和他的婚礼，该滚的人是你。”

沉默的寂静在休息室蔓延。

不光沈空楼没有预料到云悠悠是这个态度，就连笛一都没有想到自家兔子竟张开利齿准备咬人。

沈空楼颤抖着双唇妄图垂死挣扎。

“悠悠……我、我只是因为那个梦太过真实，所以想要来印证下……”那个梦是真的吗？这个疑问，沈空楼最终还是问不出口，他转而问，“之前你那么坚定的想要和我分手，是不是也……做了同个梦。”

笛一原本是想要给这个早被三振出局的情敌一个好看，但最终敌不过他想要看兔子吃肉的心理。

云悠悠再也没有逃避，她就坐在那里宛若一名女皇般无喜无怒。

“这重要吗？”她轻声问，不喜不悲。

沈空楼紧了紧拳头，想要挨近云悠悠却被阻拦。但是他的话还是说出来：“这很重要！”

“你总是这样，觉得自己的事情无比重要。”

“悠悠，你知道我并不是这样的。对我来说，你才是无比重要的存在。”沈空楼不光想要垂死挣扎，他还妄图咸鱼翻身。

云悠悠冷淡地说：“那大概在你心中，最重要和最不重要是划等号的吧。”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主动拉进自己和沈空楼的距离。

云悠悠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歪头确定的说道：“我觉得我说的挺对呢。”

听到这句话，沈空楼的瞳孔紧缩，他的手微微颤抖。

这句话完全不符合云悠悠的说话习惯。听起来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实际上里面蕴含着嘲弄的肯定。

沈空楼至今为止没有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么说话的人，可这种句式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这种说法的方式，他在昨晚的睡梦中听到了不止一次。他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口头习惯，一个原本——青梅不应该认识的人。

祝月，他在梦中梦到的那个女人。

这一世祝月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沈空楼清楚的知道对方更不可能和自家青梅有什么联系。而且口头习惯这种细节，只有多次接触的人才会注意到。

沈空楼大脑中联系了所有的线索，现实之中仅仅一瞬。

“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的希望之光，在他的眼中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灵魂之上深切的绝望，他知道自己彻底的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得到心心念念那个家的可能了。

“我能ba……”抱抱你吗？

沈空楼想说出来，起码给自己留下一个拥抱。但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来。最后说出口的只有——

“……我能帮你做什么……“徒留满心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