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坑男配时我在想什么[穿书](237)

谢夺反驳:“六哥并没想过一蹴而就,这只是他想努力的方向,实施起来, 自然要先一步步调整法规, 完善监督, 逐步推行变法。”

李阁老疑惑地注视谢夺,半晌,平静地开口:“老臣看过您为陛下批示的奏折, 从您以往的应对策略看来,似乎并无偏向燕王的政见。”

“这就是您老投奔我的原因?”谢夺垂眸道:“那您恐怕要失望了,我替父皇批折子, 自然得照着父皇的意思批示。”

李阁老神色郑重道:“您父皇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大楚如今的国力就是最好的证明,天下百姓也无不称颂陛下的功德。”

谢夺挑眼,冲他哼笑一声:“还有您这位不世出的宰辅,也功不可没。”

李阁老颔首:“殿下过誉了。”

“我可没有跟你客套。”谢夺站起身,踱步走到李阁老身旁,侧头注视他:“你让父皇这样多疑的人都对你坚信不疑,往前推几百年,都没有哪位宰辅能揽下如此之重的权柄。”

“这就是殿下向来警惕疏远老臣的原因么?”

“不是。”谢夺转身站定,低头挑眼盯着他:“父皇早对我说过,执掌公器者,理当大仁不仁,你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相天下者的气度,为民之心可昭日月,可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把先祖那一套治国之策推向巅峰。可是,李阁老,先贤也说过:穷则思变。大楚的国力几乎已经达到了这种规则下的巅峰,如果不设法跳出牢笼建立新的规则,你想稳住的那些权贵豪强官僚富商,就会聚拢愈来愈多的土地与财富,通过各种人脉踏入他们当中的势力会愈来愈多,被压榨的百姓承受力却不会变,如果不涉法让这场游戏规则变得更公平,那么您说的史书里那些前车之鉴,照样会成为大楚的未来。”

一时无言,李阁老反复推敲太子所言,不禁惊异道:“殿下的目光比老臣想象得更加长远。”

“未必多么长远,”谢夺眯起眼盯着他:“那一天,很可能比你想象中来得更早,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权利下,一旦掌权者是个蠢货,父皇与先祖积累的一切基业都会瞬间坍塌。所以,任何权利都得有所限制,因为我没法保证我儿子我孙子都不是蠢货,您也不能保证下一任内阁首辅次辅都有您这样的才能与气度。更公平公正的规则,不止能保护百姓,也同样能保护你我。”

李阁老哑口无言。

谢夺上前一步,挑眉低声告诉他:“我支持六哥的政见,是因为我跟他期望的方向大致相同,只不过目标不如他那般大公无私。这世间很奇妙,如果你的目标刚好能造福大多数人,只要方法用对了,就一定能成功。李阁老,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如今只有你和我在同一条船上,你得清楚我在想什么,不要怀疑我这么做,是为了对谁摇尾乞怜。”

李阁老拱手郑重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但老臣仍然希望殿下不要将政务交给燕王批示,即使目标相同,燕王与您的处事方略,也相差甚远。”

二人沉默对视,最终,谢夺选择妥协:“我去陪六哥一起批奏折。”

*

这次皇帝养病的时间超过了往年任何一次,朝中渐渐起了些闲言碎语。

韩皎倒是没有参与探讨。

他很忙,身兼两差并不是多领一份俸禄那么简单,礼部的事情也很繁杂。

他在仪制清吏司这个部门,除了参与各种庆典仪式安排工作,还要负责各种科考事宜,包括各地办学、传播学术思想之类的事情。

在这件事上他稍稍有一点私心,他希望大楚民间的学术风气始终保持开放的氛围,形成百家争鸣的思想碰撞,另外还要注重一下数理化方面的人才培育。

所以,他半个月前写了篇奏疏,想劝上头的官员,通过编写新版官方教材的提议。

但是前几日他的奏疏被退回来了,没有任何批示。

这让韩皎有点茫然,正常程序下,这类奏疏应该会由礼部尚书批语后,递交内阁票拟交由皇帝批示,而韩皎的奏疏上,没有任何一级部门的批示,那这是不是代表领导漏看了,直接给他发回来了?

再三琢磨之后,韩皎稍微改了几段内容,誊抄一份再次递交上去了,然后,就在此刻,他被翰林院的同僚叫出院外,见到了刚从内阁出来的礼部尚书。

这位部堂大人,用一种仁至义尽的神色,把韩皎的那篇奏疏默默塞回韩皎怀里,并告诉韩皎: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就把这篇奏疏递交给内阁处理。

这下子韩皎确定是自己的奏疏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以至于部堂大人为了假装没看过,才没有任何批语,直接退了回来。

卷卷猫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