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坑男配时我在想什么[穿书](293)

他与谢夺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争执爆发到顶点的那一夜。

此后生死永隔。

韩皎许久后才意外发现,谢夺名下所有能转卖的庄园与票号巨额存银,全都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这显然是一场有所预谋的诀别,谢夺早已心存死志,而韩皎是他在人世间唯一的牵挂。

因此,韩皎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阻挠和责备,让谢夺失去了生存的欲望。

思念与懊悔,究竟能把人心折磨到怎样的地步?

如果能够让一切重来,哪怕彻底从世间消失,甚至从未存在过,韩皎也毫无怨言。

此后,他不愿挥霍谢夺的馈赠,反而靠经商,不断聚拢更大的财富,自己粗布淡茶一辈子,全部财产,皆用于赈灾救民。

他因此种下善缘,结识了那位山中道人,替他了却今生的哀思。

所有的回忆,伴随着前世刻骨的痛苦,全部被释放出来。

韩皎听见熟悉的嗓音焦急地呼唤,便拼命挣扎着恢复意识。

终于,他睁开眼,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眼前少年的脸容,比记忆深处的他略显青涩稚气。

这是韩皎日思夜想了近四十年的男人。

“快传太医!”谢夺正慌张地对周围下令,身旁有官员提醒“韩大人醒过来了”,他才急切地低头看向怀中人。

“小白?”谢夺松了口气,轻轻将怀中人拢紧,俯头小声在他耳边道:“是不是太激动了?今天起,你就是大楚的皇后了。”

奇怪,这句话竟然穿透了脑中巨大的轰鸣声,韩皎听清了,欣喜地对谢夺笑起来。

可他分明感觉到,那些他最宝贝的回忆,两世所有的记忆,都在他脑海中一片一片的熄灭。

韩皎吃力的抬手,颤抖着拂过谢夺的眉眼、鼻梁、唇瓣……

“谢夺……”那双桃花眼眸透过泪光不舍地看着谢夺,韩皎哑声吐息:“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布置策论了,沉迷蹴鞠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开心心过完这一生。”

*

过了一整个日夜,韩皎仍旧在东宫中昏迷不醒,太医查不出任何中毒迹象,韩皎的呼吸和脉搏都很正常。

谢夺一直面色阴沉地守在床边,时不时试探韩皎体温和脉搏,丝毫不理会大臣们的轮番求见。

因为朝会上的突然离席,禅位宣召草草了结,若非皇帝身体虚弱,此番必定会严惩谢夺。

如今礼部官员前来求见新帝,商讨登基大典等事宜,却屡次被打发离开,以至于皇后都被请出来亲自管教儿子了。

皇后终究是了解自家孩子的,看见谢夺一动不动的姿态和隐忍不发的神色,就知道这时候不能硬碰硬,只能暂且由他去了,自己出面,同礼部官员商议登基事宜。

第二日后晌,韩皎的家人被接入宫中。

太医询问了韩皎是否有旧疾,家族之中是否有人曾有过突然昏迷不醒的症状。

答案都是没有。

韩太太眼睛都哭肿了,一旁的小阿墨抱着她腰,也被吓哭了,韩老爷强忍着心疼,一直在尽力阻止妻儿在新任皇帝面前失仪。

谢夺始终无声无息,坐在床边的圈椅里。

没有劝慰韩皎的家人,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失态不悦,他只是皱眉,注视着熟睡的韩皎。

“太医,您老实告诉我罢!”韩太太抹着泪哽咽道:“阿皎这究竟是怎么了?还能不能醒过来?”

“韩大人昏迷的原因尚且不明,但请夫人放心,他的脉搏和气色都很正常,昏睡应该只是暂时的。”太医分析道:“老夫已经询问过韩大人的同僚,听闻韩大人这几日来一直都有些萎靡气虚,时常在值房伏案昏睡,老夫猜测,韩大人是因这几日公务太过操劳,才导致昏睡不醒,将养几日,该是能醒过来。”

韩老爷赶忙上前低声道:“相信太医的判断,阿皎年少力强,没病没灾的,不会有事,我瞧他气色也没什么变化,就是累的很了,睡得扎实,你不要继续哭闹了,君上面前,成何体统?”

韩太太闻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赶忙用帕子抹干净鼻涕眼泪,偷眼去瞧年少的新君。

这少年此刻的阴沉气势,与前两次相见时的风趣气度,全然不同,只看一眼,边让韩太太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去。

韩太太紧张地吞咽了一口,碎步上前行了一礼,颤声道:“臣妇失仪了,求陛下责罚。”

谢夺直起身,侧眸看向韩太太,站起身,上前一步。

吓得韩太太腿脚一软,又被谢夺扶住,亲自用指腹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不要哭。”谢夺用命令的口吻对她道:“我不会让韩皎出事,也不允许夫人胡乱操心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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