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坑男配时我在想什么[穿书](304)

他要让父皇知道,自己已经解开了父皇暗中绑住他的绳索,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在意父皇的评判。

他想要表态的事有很多,可见到父皇那一刻,他才知道,复仇已经来不及了,天理轮回,已经先他一步找上了父皇。

燕王哭了,他知道父皇生性好强,不喜欢看旁人落泪,可他还是当着父皇的面泣不成声。

那天之后,他没有在父皇面前提及半句自己的战功,只是沉默地亲自承担起照料父皇的苦力活,夜里就睡在矮榻上,寸步不离。

父皇就这么又熬了五日,终于陷入了没有尽头的昏迷。

太医再次传达了病危急报。

整个后宫在皇后的带领下,站在泰乾宫外啜泣守候,皇子们也都跪在内院里等候传唤。

一整个漫长的白天过去了,太上皇依旧没有清醒,气息却愈发微弱。

众人都以为太上皇会在昏睡中驾崩,却没料到半夜三更,殿内忽然传来太上皇醒来的消息。

皇子们全数进入殿中,嫡子谢广、谢修与谢夺被太监引入内殿。

皇帝醒了,仍旧睁不开眼,但能看出他在不断地痛苦吞咽。

毒素已经侵蚀脏腑,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承受无法言喻的剧痛。

“父皇……”谢广禁不住嘎然哽咽。

皇帝似乎用力提起一口气,睁开眼看向床边的三个儿子,眼珠子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了谢广身上。

谢广立即跪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等待训话。

所有人都认为皇帝在弥留之际,只会嘱咐谢夺一些事,却没想到,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把关注落在了这个被他忽略了一世的嫡长子身上。

太上皇凹陷但有神的目光直直盯着谢广,嗓音像被踩裂的枯叶:“朕这一生,最恨的人,就是你的……皇祖父。”

谢广一愣,茫然地抬头看向两个弟弟,不知父皇是不是病糊涂了,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谢修脸上并无哀伤,只是好奇地看着床上垂死之人。

谢夺眼里倒是有跟谢广相似的惊异。

太上皇注视着谢广,神色怨毒地继续道:“他操纵了朕半辈子,直到他死,朕还是总想……想把从前被他夺走的……都夺回来……”

他阴沉的双目陡然变得悲伤,注视着谢广,半晌,低声道:“朕执着于那些错过的怨恨二十余年,再回首,却又发现错过了你,错过了你母后,错过了那些原本可以抓住的后来。”

谢广鼻子一酸,双手握紧他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太上皇抬起另一只手,吃力地拍了拍谢广的肩膀:“父皇不值得你用余生记恨,阿广,从今往后,做你自己。”

第148章

父皇在临终前, 给他最后的话, 不是继续欺骗, 也不是求他的原谅,而是劝他为自己而活。

谢广有太多的不甘心,可细想起来, 的确只有彻底放下过往,抓住未来,才能彻底摆脱父亲带来的伤害。

他强忍泪水,注视着父皇, 低哑而坚定地回答:“儿臣会的。”

太上皇像是了结了一个心事,闭上眼喘息片刻,又开口道:“走,都走, 初妍过来。”

闻言,谢广和谢夺都是一愣, 只有谢修毫无留恋地转身要走,可看兄弟们都没挪步,谢修讷讷地也停在了屏风旁。

“初妍”应该是在喊杨氏杨初妍,但那女人并没有答应来京探望,太上皇有严令不许强迫, 所以他注定见不到那女人。

“父皇……”谢广想说些话安慰, 却见父皇忽然睁开眼,眸中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你们都走。”太上皇的目光直直盯着谢夺,嗓音变得和缓:“过来, 初妍,靠朕近一点。”

谢广一皱眉,无语地看向九弟。

谢修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弟弟问:“父皇不认识你?”

谢夺侧头看了眼七哥,低头想了想,回头看向六哥道:“你带七哥出去,我陪着父皇。”

谢广点点头,带老七离开了。

寝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谢夺走到床边坐下,沉默注视着父皇。

太上皇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只是满眼思念地注视着谢夺的脸。

“你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他终于开口。

谢夺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不确定父皇是真的糊涂了,还是自欺欺人,想在最后的时光里找些安慰。

太上皇似乎并不介意他的闭口不言,自顾自喃喃道:“初妍,你总说朕与父皇都是一路人,可朕当初并非没有竭尽全力救你家人,你当真要迁怒于朕一生一世么?”

谢夺目光里压抑着的怨愤渐渐显露出来,他注视着这个险些毁了他一辈子的亲人,低声开口:“您确实跟您的父皇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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