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坑男配时我在想什么[穿书](62)

韩皎立即从账目中翻找出另一张标红的账目,解释道:“齐宁关的火械,从前是在辽东总指挥使司修整的,每一年半查验一次,费用都在一万两以内,除非该年跟鞑靼有过交锋,需要弹药补给,那样最多也才两万两白银开支。”

燕王眼睛一亮,接过韩皎调出的那页账目,仔细查阅,许久,低声道:“有点意思,但这是兵部的事,接管的又是周肇昆,他寻个由头,譬如军备研制改装之类,硬要说多花几万两银子,咱们也拿他没辙。”

“殿下。”韩皎从燕王手里拿回账单,示意他仔细听自己说话:“臣核查这笔开支的目的,不在于证实六万两白银是否用于火械修复,而在于这么一笔巨款,齐宁关是怎么拨出来的。”

燕王被这一句话猛然点醒!

“没错。”燕王看向韩皎:“他们哪来的这么多军费维修火械?每年操备修边的银子,都要向户部讨要,哪来的闲钱孝敬周肇昆?”

“问题就在这里!”韩皎神色笃定道:“六万两白银,约莫等于三千名边关士兵一年的军饷,也就是说,占了赵亮征的新兵三分之一。”

燕王一愣:“你是说,赵亮克扣军饷?这不可能,每个士兵一年的军饷,还不到二十两,那是户部算得清清楚楚的,只少不多,想盘剥也抠不出多少银屑子,何论三分之一的军饷?那是要饿死人的,弄不好,就会引发哗变,赵亮没这个胆子。”

韩皎点点头:“请殿下记住这个结论——赵亮没有盘剥军饷。”

这话一出,燕王直觉这姓韩的神童当真不简单,目光炯炯看着他:“说下去。”

韩皎继续道:“殿下还记不记得,御史查核杀良冒功案时,快马递回京的密信内容?”

“当然记得!”燕王急道:“御史在勘核首级的时候,发现敌兵尸体中,掺杂许多妇人和孩童,所以怀疑齐宁关捷报是虚报军功。”

韩皎道:“这是御史密信中第一件要事,还有另一件事。御史详细说明了敌我交战过程,说是鞑靼趁夜偷袭齐宁关一处关口,守军在短暂的溃败后,绝地反击,将犯境者共计一千二百余鞑子全数剿灭,而我军的阵亡人数,是三千名。这并不算是大捷,事实上,我军伤亡是鞑子两倍有余。”

燕王摇摇头:“鞑子骁勇善战,又是趁夜偷袭,我军死伤更多,倒也不在意料之外,能反击剿灭敌军,也算是大捷。”

韩皎沉默片刻,等待燕王稍微理顺刚才的所有信息,随后开口提醒道:“刚好战死三千人,刚好在赵亮即将被调离齐宁关前半个月,刚好鞑子趁夜偷袭,刚好杀了我军三千人,刚好,平了每年六万两军饷的帐!”

仿佛晴空炸雷,燕王猛然站起身,惊愕地看向韩皎:“你是说……你是说……”

韩皎紧跟着站起身,神色坚定地盯着燕王道:“殿下,事情已经相当明白了!两个月前,内阁票拟撤换齐宁关指挥佥事赵亮,一个月前,齐宁关捷报回京,半个月前,监察御史发现敌兵尸体有猫腻,杀良冒功案这才展露眉目。”

燕王只觉胸中热血翻涌,沉声接着韩皎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赵亮制造杀良冒功案,根本不是为了保住官职,而是为了在徐阁老的人到任以前,平了他吃空饷每年贪污的军费!”

韩皎点点头:“徐阁老调派太突然,赵亮此前虚报的三千士兵,半月之内在边疆根本征不齐,赵亮担心吃空饷的事情败露,会引出周肇昆,这才紧急制造了一场战争。”

“事实上,很可能是赵亮趁夜偷袭鞑靼部落。因为担心己方伤亡,他没有跟鞑靼主力部队交战,只偷袭了并无战斗力的部落老弱妇孺,那些鞑靼尸首,倒未必是边疆的大楚百姓,齐宁关那地方,一时间凑不出这么多百姓,这也是没有幸存百姓申冤闹事的原因——赵亮确实杀的是鞑子,这一点他并未作假,作假的,反而是我军阵亡的那三千士兵!”

“这三千名士兵从来都不存在,三千人每年的军饷,被边关四名武官,以及兵部左侍郎周肇昆,给合吞了!”

燕王此刻注视韩皎的目光,几乎是震撼的,怔愣须臾,他神色恭敬的求教:“这五个人为什么在账上做手脚,而不是军饷到手之后再分赃?”

韩皎苦笑一声,低声回答:“殿下忘了?军费下放,每过一道关口,都有监察御史核对。我大楚太祖皇帝为了杜绝吃空饷,在核查方面,做了好几道关卡,军饷下发时人头对不上,多余的军饷根本到不了赵亮手里,且知情人太多,需要贿赂的监察官员也多。赵亮等人,就是钻了每一道关卡监察御史核查范围不同的空子,事先以冠冕堂皇的名目把空额拦截下来了。实话告诉您,他们在账上做的手脚,比我说的复杂百倍,为了让您一目了然,我只列出了最大一笔数额的假账,而其他冗杂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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