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177)
傍晚他突然心绪妄动时,依旧是担心。如今他醒过来,便还是让他安心休息才对。加之,他自己也是个伤号,若此时晏虚白和先前一样抽出破山要去砍人,那傅归岚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可是此时,晏虚白是什么意思?是要与他再次同塌而眠吗?
是这样吗?
傅归岚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似乎水汽马上又要漫溢出来。
其实晏虚白想的就很简单,他就是单纯的怕有什么东西出来。虽然白日里傅归岚和他说过,这里已经没有鬼气,自然也不会有鬼,让他安心。
可白日如何与夜晚相比。
连月光淡去,都要点萤火咒。现在难道就靠这床头一盏小蜡烛吗?
见傅归岚依旧没有动作,晏虚白晃了晃抓住的手指,声音轻轻地说道:“上来。我怕黑。”
“好。”
听到这话,傅归岚将先前脑海里的一堆猜测尽数抛走。除去鞋袜外衫,掀起被子,便上了床来。
晏虚白乖乖的躺着,傅归岚也是如此。
二人之隔不过半寸之距,可是两人都没有打算越过。
周围空气安静,偶尔窗外会有些风声,可是春夜的风声,又能大到哪里去,不过如猫爪挠着心扉。
晏虚白翻了个身,卷了点被子在身上。如此一来,睡在外面的人,被子必然少了几寸。
春夜不冷,可也不暖。
晏虚白想到那人还是是病人,小声询问:“你若是冷,便过来一些。”
“好。”
此时说什么都不对,傅归岚只回了好,紧接着便向床内挪动,也学着晏虚白那般侧身躺着。
原来二人平躺,又是两个成年男子,晏虚白饶是在瘦弱,也是男子啊,被子总是不够盖。现在二人如对虾般腹背想对,自然被子也宽敞许多。
听着身后人没有了动静,呼吸渐浅。晏虚白以为他睡着了,又轻轻问道:“你睡了吗?”
“还未。”
温暖的气息铺洒在晏虚白耳畔,就像是春末初夏的湿热空气一般。
心中漏跳一拍。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可是越是如此,晏虚白胸腔中的跳动又越剧烈。
探手到身后,牵住了傅归岚的手。
这次,该轮到他心漏一拍了。
“阿愉…”
“嗯?”
“没事。”
转瞬间,傅归岚又往床内挪了几寸,原是不想让少年背手不舒服。可是这般腾挪,让他离这个玉人更近。
少年的手摸起来凉凉的,此刻却能让傅归岚的手心热出汗来。
晏虚白顺着他,又不顺着他。
将身后人的手牵着放到了怀里,想要依着安睡。
“阿愉…”
“嗯?”
“昨夜之事还有印象吗?”
“不记得了…”
傅归岚并不失落也不惊异,似乎答案是意料中的。他也没有把手抽回,轻轻捏了了捏手心里的冰肌玉骨,道:“早些安寝…”
“不记得了…可是我知道是什么。”晏虚白轻轻地跟了一句,转过身来,看着黑暗中明亮的眼眸。
就躺在身边。
就在咫尺。
脖颈上熟悉的触感,湿热,滚烫。
被夜合欢包裹的气息是如此美好愉悦。被褥下两人交缠的手指,还有粘腻炽热的湿滑,沉重的呼吸以及发丝间的汗水。
“睡吧。”
“好。”
“不要离开我。陪着我。”
“我哪里也不去。”
晏虚白有些疲软,身体就像睡在云端,眼皮沉重的也和挂了块白玉一样。而脖颈处的滚热没有消散,似乎是印在皮肤,却是渗入肉骨,刻在灵魂。
好眠入梦。
等他醒来时,有些发蒙。居然感觉这个卧室景象特别陌生,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今天要回晏门了…”晏虚白嘴里呢喃两句,就像在给自己排任务一样。
起身下床,发现身上衣衫被换了,昨夜粘腻湿滑的触感都没有。屋子里还是昏暗一片,毕竟是被遮天蔽日的桃树包裹,院中都是那般,更何况是屋子里。
这让晏虚白有点担忧,是不是自己一觉睡到傍晚了。
走出卧室,路过隔断,再到了主厅,感觉外面似乎真的是黄昏。轻轻推开门,才发现这里还是在后院。先前傅归岚说的书房就在回廊转角,他隐约看到那间屋子中有光。猜测应该是傅归岚在里面,便也沿着廊檐往那边走去。
眉目清隽的男子,正伏案,手边一本老旧的书册,还有一柄短剑,书房晦暗,只有一盏蜡烛照明。
“咳。”晏虚白见男子对手中书册看的入迷,便咳嗽一声。
傅归岚抬头,眼中笑意如同春日融雪飘洒出来,张口道:“醒了啊,在不醒我们就要在这里落户了。晏宗主想在临安久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