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妻(196)

师爷送上备案,秦知县一翻看,牡丹绣庄老板的名字还真不是他。

“这姓李的掌柜和绣庄的伙计都冤枉你了?”

楚鹤翔作沉吟状,然后一拍脑门说:“这李掌柜我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但是伙计可能是误会了。早些时候我一个朋友让我投资他的生意,我想着那人还算可靠,便给了一部分银钱。没想到来了这小县城,我才知道我那朋友的店居然和我弟弟的绣庄打擂台。我看不过眼,就以投资人的身份去过几次店铺。伙计可能是看掌柜对我恭恭敬敬的,就误会了!”

秦知县本以为这案子到把楚鹤翔铐过来就完结了,没想到反而越说越乱了,他烦躁地皱起了眉头,让人把李掌柜嘴里的布条扯了出来。

不等秦知县发问,李掌柜立刻道:“小的没有撒谎!这楚大少爷,就是小人的东家啊!”

伙计没怎么和楚鹤翔打交道,可能会认错东家。但是他这掌柜的肯定不可能认错啊,要是照着楚鹤翔的说法,那就是他这当掌柜的故意栽赃陷害了!

“官府备案上写的确实不是楚大少爷的名字,但几个掌柜都知道幕后东家就是他。”怕背黑锅的李掌柜什么都顾不上了,急急地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其他分店询问!”

牡丹绣庄其他分店都在外地,最近的来回路程也要五六天。

而且楚鹤翔也有信心,想着其他铺子开的早,掌柜都是他暗中培养的心腹,不像这小县城的分店,因为开的最晚,李掌柜是临时找的人,对他不够忠心。

他早就交代过其他掌柜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其他掌柜又不知道这县城发生了案子,官府派人询问,一时间也查不出什么来。

更主要的是只要先拖一拖,他的小厮自然会传消息回京,他爹娘自然会想办法来捞人。

秦知县被他俩截然不同的口供都绕晕了,再传了牡丹绣庄的活计过来问。

伙计里只有一个见过楚鹤翔,就是之前去芙蓉绣庄卖十字绣品的那个。

秦知县问他确不确定楚鹤翔就是牡丹绣庄的东家。

伙计搔了搔头,想了半天,道:“小的没乱说啊,当时掌柜的让小的去对面绣庄买新绣品,打探敌情。小的买回去之后,楚大少爷也过来了。小的当时喊他‘东家’来着,他也没说不是啊。”

楚鹤翔作迷茫状道:“你当时那样喊了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活计就是个粗人,被这么一问自己都不确定喊过没有了。

局势僵持了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也被说晕了,议论纷纷的。

姜桃也跟着皱眉,她没想到这种人赃并获的情况下,楚鹤翔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偏这秦知县也挺昏聩的。这案子要审的根本不是楚鹤翔是不是绣庄老板,而是他有没有指使人去做啊!现下已经有了人证,物证却被忽视了——

两个小贼前一夜是带着大桶火油来的,这种东西在小县城里用处并不多。让人查一查是谁去买的,自然也能查到楚鹤翔头上。

还有楚鹤翔给小贼的银票。他不可能是出京城的时候就想到要来雇人放火的,肯定是在本地筹措的。这么一大笔银钱,也能查到源头。

姜桃往前走了两步,正想上堂去和楚鹤翔对质。

姜杨却一把把她拉住了,对着她摇了摇头,而后低声道:“这事咱们不要搀和。”

如之前沈时恩说的那样,他和萧世南的身份不能放到明面上。楚鹤翔明显不是好相与的,若他狗急跳墙,开始胡乱攀咬,沈时恩他们兄弟俩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不用姜杨多说,姜桃只能无奈地把脚收了回来。

过了大约一刻多钟,秦知县还是没审出个头绪来,他正准备先把人收押,容后再审。

却有一人突然拨开人群,冲到了堂上来。

“公堂之上,何人无礼?!”脑子乱的和浆糊似的秦知县烦躁地呵斥。

“知县大人,小人是芙蓉绣庄的楚鹤荣!”楚鹤荣上了公堂,跪下禀报道:“小人是来给我大哥作证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姜桃看到楚鹤荣那帮着楚鹤翔急切辩解的模样,头疼得想扶额。

楚鹤翔的神情就松快多了,面上立刻就带起了笑,道:“小荣,你总算来了,快帮大哥和知县大人解释。”

楚鹤荣点点头,又接着对秦知县道:“大人,我大哥和我情同手足,他肯定不会开店和我打擂台,更别说做那种让人放火的事情的!”

秦知县无奈道:“你这么护着他?万一他就是那样的人呢?”

楚鹤荣道:“小人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作保,我大哥定不是那样的人!”

秦知县都快烦死了,老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诚不欺人啊!随后他又想到这次的纵火案,烧的是牡丹绣庄,虽然本来烧的是对面的芙蓉绣庄吧,但是楚鹤荣这苦主老板都来给人作保了,还审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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