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番外(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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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裳赤着足,依靠着树干休憩了片刻。

仰面,头顶是斑驳却又明艳的日光。数年强装出来的坦然镇定,仿佛就是一纸荒唐。

无人会来救她,就像是无人会想寻回她一样,她就是个孤女,如浮萍漂泊无依。

巨大的孤寂如同兵刃卷着严冬寒风,一刀刀刺在了她满目疮痍的心扉。

痛么?

她分不清。

幼时得知自己不是侯府真千金,她痛过。

侯夫人一次次对她视而不见,践踏她们之间本就薄的可怜的母女之情,她也痛过。

被告知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人世,她还是痛了。

可纵使她百般疼痛,这世间又有谁会知晓,谁又会感同身受?

没有!

从来都没有!

就连葳蕤芒草也有土可依,有根可靠,她倪裳却没有。

她仰着面,以为这样就可以抑制自己的软弱无能,眼泪在打转,她不想哭,又能哭给谁看。

突然之前,一道阴影挡住了她眼前的日光,倪裳一定神,差一点就尖叫出声,她不明白姬慎景怎会突然出现,愣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吓,驱散了大半的阴郁。

“姑娘,你哭了。”

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白皙修长的手递了一块月白色帕子给她,男人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倪裳露在外面的小脚上,他神色一晃,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东西,缓了几个呼吸才恢复正常。

玉足小巧而精致,是栀子的白,粉色的指甲盖莹润可人,只是那一块血渍大煞了风景。

倪裳在男人的盯视中,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意识到姬慎景的目光在打量她的脚,立刻往粉色宫装裙摆里缩了缩,直至什么也瞧不见。

突然,姬慎景莫名觉着遗憾。

但圣僧心怀天下苍生,对美好娇弱的苍生更是怜悯,他高大的身段在倪裳面前蹲下,神情淡然,又理所当然的说,“姑娘,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时下民风严谨,尤其是倪裳这样自幼备受礼教束缚的云英未嫁的姑娘,她想都没想,几乎一口回绝,“不用了!”

斑驳的日光如琉璃纯透,小姑娘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那抹红像是滴入清水的朱墨,一点点漫延到了她的脖颈、耳垂。

姬慎景愣了愣,心道:她是害羞?

思及此,姬慎景难得解释,“天下苍生于我而言,没甚不同,不管今日遇见的人是姑娘你,又或是张三李四,哪怕是南归的北燕,皆是一样,姑娘何故在意?”

倪裳,“……”

她惊的再也哭不出来了,一双纯澈的水眸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圣僧。

她没接过姬慎景递过来的帕子,姬慎景扫了一眼地上的绣花鞋和沾了血的绫袜,随后就伸手拾起一根铁钉,男人拧眉,“看来,姑娘真的得罪人了。”

倪裳沉默了,她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让她觉得,她的存在即是让人厌恶,故此,七公主和贵女们讨厌排挤她,并没有让她有多难受。

方才……不过只是想起身世,一时间情绪波动。

正思量着,男人突然又靠近,在倪裳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这不是倪裳第一次“亲近”姬慎景,可男女大防,与突然而来的高度变化,还是让倪裳失控,“大殿下,您是圣僧,还请自重!”

姬慎景抱着她,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他当真不爱多言,今日三翻四次解释,甚至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扯谎,“姑娘,我正好路过此地,岂能见死不救?”

他迈开步,倪裳因为本能红着脸,“既是如此,那还请大殿下日后……莫要再纠缠于我了。”

姬慎景可能并不喜欢说谎,“姑娘,我做不到。”我需要你,但是我不能明说。

他又催动轻功,倪裳揪着他的衣襟,“你、你到底想怎样?”

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被姬慎景抱着离开,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难堪,以及令人难以接受。

她听见男人磁性的声音卷着风声,撞入她耳中,“姑娘,我不想怎样,我只是偶尔需要……见到你。”

倪裳僵在了男人怀中,好半晌都没消化方才这句话。

圣僧不会是倾慕她了吧?!

倪裳受的刺激有点大,直至被姬慎景安置在了寝房,她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总能出入如无人之境,床榻边放着一只小瓷瓶,倪裳还看见了她沾了血的绣花鞋与绫袜,都整整齐齐的摆在了脚踏上。

半晌,她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多谢。”

正要脱衣擦拭,茜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磁性的声音,“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倪裳,“……!!!”他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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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好奇心愈发重了,对前来禀报的御前立侍,问道:“如何?老大去见谁了?朕怎的不知,他在京中有好友,而且此人还在宫中?会不会是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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