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这个外堤现在看着也是黄土和砖石夹杂的。
很有意义的大堤。
当初说要拆,本地百姓很舍不得,后来上了万民信,希望保留旧堤,在原堤的基础上在再修筑新堤。
刺史赵之正接见了士绅乡民代表,最后同意了。
于是,就出现了新堤和旧堤并存的特殊景象,两者并行,相距也就数十丈,很近。
裴月明打马,和萧迟并肩上了旧堤。
两人都觉得关窍与这座旧堤有关,但就是想不出来。
“嘚嘚嘚嘚”的马蹄声,反复在外堤上走了几大个来回,还是想不到,感觉仅隔了一蹭窗户纸,可就是戳不破。
晒了头晕脑胀,嗓子要冒烟似的,索性先不想了,回去喝点水再说。
两人打马而下,又上了新堤,往提着凉茶小跑回来的王鉴奔去。
马蹄声清脆,“踏踏踏踏”,有节奏一下接着一下。
“啊!!”
裴月明倏地勒停马,恍然:“声音不对!”
萧迟也勒住马缰,奇怪侧头,裴月明睁大眼睛对他说:“萧迟你听听,声音不对!!”
她一扬鞭,马吃痛奔出,“踏踏踏踏”清脆蹄声急促。
但和方才在外堤时相比,这声音有点儿不同,它隐隐发虚,一种空洞洞的感觉。
萧迟蓦睁大眼:“这大堤是空心的!”
……
狗胆包天,真谁也没敢往这方面想,这一整条长长的新堤,竟然都是空心的。
保留了旧堤,甚至还有修补加固的痕迹,束水用的就是它,里面新筑的堤坝,就是面子货。
虽是面子货,但也是伪装性非常好的一个面子货,壳子规模足足的,也够厚,料子用的都是好料子,根本不怕检验。
要不是马蹄上面跑起来,而二人刚才从外堤下来印象还新,且又正在苦苦思索其中奥妙,根本就很难发现。
一石激起千层浪,龚师傅吓得足足几秒说不出话来,他做了半辈子的匠活,就没敢想有人竟然敢这样造工程。
可谜底一旦揭开,后面的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花了好几天时间,分别命人往两头骑快马去跑一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鄣州四百里的新堤,除去大小码头这些承重大的位置,其余全部都是空心的,愈八成。
“很好!”
萧迟冷笑,果然不
愧为朱伯谦,这等手段果然非杨睢之辈可及的。
到了眼下,逻辑完整,一切水落石出。
萧迟当即下令,点了人飞马回去传命,令留在怀州的钦差队伍立即赶往鄣州。
……
宁王殿下所在的钦差队伍摆明车马,正浩浩荡荡往鄣州方向急奔而来。
而萧迟等人,则往鄣州城去了。
在钦差队伍赶到前的这段空隙,他们先去大致了解一下鄣州的情况。
化整为零,分批而入,最后聚在城西一家叫隆通客栈的驿舍里。
兴奋是真兴奋,但困累也是真困累,这一路从上往下都吃了不少的苦头,人仰马翻。
萧迟裴月明到客栈时已是傍晚,她坐下就不想动了。瘫了足足半个时辰,饭也不怎么有胃口吃,随意扒拉两口,王鉴指挥人抬来浴桶热水,两人这才起身去梳洗。
狠狠泡了一回,感觉骨头都格拉格拉响,出来后和萧迟一人一边躺在榻上晾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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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泡了澡以后,这精神就好了点,不免就谈论起这次百转千回好不容易才得出的成果。
萧迟摆摆手让王鉴擦另一边,翻身冷哼一声:“这老贼好狗胆!”
这点裴月明赞同,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啊,素来谨慎的人一旦办起事来,那绝对是大事。
和大奸似忠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也翻了个身,摸摸头发,干得很多,赶紧换个巾子用力擦,那边萧迟继续说,他哼一声:“他再怎么谨慎,不也露出马脚了么?”
这个得意劲儿。
裴月明好笑,给他浇点凉水:“还得拿到确切证据,才算成事呢。”.
空心大堤只能证死鄣州刺史赵之正,还联系不上朱伯谦呢。端看这大堤弄得这么天衣无缝合情合理,足可窥见朱伯谦的谨慎,想从收银方面追溯到他,怕是不能。
他们得另想法子。
不过两人商量一路,这事儿也大致有了章程,因此不焦急。
轻松,高兴。
不在外人跟前,萧迟也不端着他宁王殿下的架子,很愉快地和裴月明展望了一下击倒朱伯谦之后的前景。
“梁国公府是东宫股肱。”
最重要的倚仗,长信侯府都不能比的,是底气,是骨架子,一旦轰然倒塌,即如抽掉萧遇的骨头。
“到时,咱们按先前的策略行事即可。”
挑衅东宫,让萧遇自乱阵脚,而后伺机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