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扒着城墙往下看，看到下面的少女和她的猎鹰如此娴熟的配合，居然丝毫没让侦察者近身片刻，张了张嘴，楞楞的说：“好厉害啊！”

她旁边一个黑皮肤的青年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拍着男孩的肩膀说：“怎么样小鹤，现在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你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但看看那姑娘，她的打斗方法完全可以说是自成一派！诶，苏哥，你见过这样的没？”

被叫到名字的高大青年眯着眼睛往下看了看，摇了摇头，说：“这姑娘虽然等级不高，但打法很有意思。她的几个招式各有特点，被她这么用起来，虽然是攻击类的异能，走的却是控制流的路线，打起魔魅来事半功倍，打起人来更恶心，唯一的缺点就是近战太弱，但只要她成长起来，肯定不容小觑。还有她那只鹰……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能驯化变异生物的。”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另一个青年，说：“是个可造之材，副团，你觉得把她收进咱们蝎尾怎么样？”

黑皮肤青年立刻震惊道：“喂喂喂！苏哥，你别不是看人家小姑娘漂亮才这么说的吧？咱们小鹤考核了这么久才是预备役，你这就想把人直接收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察觉到一股极具压迫性的视线沉沉的落在他的身上，恍然间他居然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下意识的就想掏武器，却被副团一把按住了手臂。

副团罗钦朝下看去，冲城墙下站着的一个黑衣男人抱歉的摇了摇头。

黑皮肤青年顺着罗钦的视线往下看，正看到那个黑衣男人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奇怪的是，在这人看向自己之前，他丝毫没发现对方的存在。

黑皮肤青年惊出了一身冷汗。

罗钦却已经放开了他，收回了视线，说：“以后改一改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

然后看向苏姓男人，说：“那姑娘是个可造之材，但你估计是拿不下了。”

苏姓男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罗钦摇了摇头，边扣上自己的风衣扣子边往城墙下走。

黑肤青年急忙问道：“副团，你去哪儿？”

罗钦：“见个故人。”

他走到城墙下，看见了靠着城墙笔直的站着的楚河天，笑了笑，走了过去。

楚河天头也没回，只定定的看着战斗中的少女。

罗钦：“楚河天，好久不见。”

楚河天依旧没回头，只问道：“你也认识我？”

罗钦：“也？上一个认出你的是谁？哦，对了，夜影佣兵团那个苏影对吗？我忘了，他也见过你，你亲手宰了他，他肯定能认出你。”

楚河天没有说话，丝毫不为被发现是杀了月城第二大佣兵团团长的凶手而慌乱。

罗钦：“我第一眼看见苏影的尸体，我就觉得像你的手笔。”

楚河天：“是我。”

罗钦看了他一眼，也倚在城墙上，半晌没有说话。好半晌，他轻笑一声，说：“你果然没死。”

楚河天：“嗯。”

见他冷淡的样子，罗钦反而哈哈笑道：“快十年没见，你果然还是这副臭脾气，楚河天啊楚河天！”

楚河天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了些不耐：“你到底是谁？”

罗钦笑着摆了摆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要是能恢复记忆自然能想起来我是谁，你要是恢复不了记忆，那一切都无所谓了。”

楚河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罗钦：“你其实根本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对吗？”

楚河天只看着远处的雾茶，眼神里无悲无喜，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迫切想知道自己记忆的失忆者。

如他所说，他失忆这么久，却一点儿都没动过想要找回记忆的念头。

他重伤醒来，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第一反应却不是惊慌，而是轻松。

他甚至下意识的抗拒恢复记忆。

杀苏影那一夜，他本可以控制住他再一点一点从他那里套出关于自己的一切，但当他说出认识自己时，楚河天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他有时候会想，一个人的过去到底要不堪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失忆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才会如此抗拒想回记忆。

但是……

他看着远处的雾茶，神情难辨。

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去靠近另一个人。

他问：“我是谁。”

罗钦收起了笑容，看了他片刻，沉声说：“你是楚河天，冬城冬日佣兵团团长楚河天。光暗双雷系异能者，我上次听说你的消息的时候，你是九窍。”

九窍，目前已知的异能者最高等级也就九窍。

但楚河天却没在意这个，他在意这个人口中的“光暗双雷系异能者”。